如果一個男人連「那樣」荒謬的事都經歷過了,還會為了什麼事大驚小怪?
隨著那抹念頭閃過,他的腦中又不經意的泛起了一張嬌艷的臉龐。
驀地皺起了眉,他連忙搖了搖頭,企圖甩去在他腦中盤旋不去的那張臉。
早決定不再想起這件事了,怎麼不過是獨悠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卻又勾引出她的面容,他為這樣的發現兀自懊惱著。
「爺……爺……」終於,那呼喊聲愈來愈大,好不容易阿南氣喘吁吁的從園子的另一頭跑了過來。
「發生了什麼事,這般慌慌張張的?」頭也不回的,東方敬亭一邊下棋,一邊不經心的問道。
「是……是……」他氣都還沒有順過來,便急急忙忙的想要說話,可偏偏說了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有話慢慢講。」眼見他那副著急的模樣,東方敬亭忍不住皺起眉訓道。
瞥見主子略顯不耐的臉色,阿南連忙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順過了氣,便連忙說道:「是夫人又吐血了,這回還暈過去了。」
「什麼?!」這下總是淡然的神色終於有了些許波動,只見東方敬亭連忙直起了碩長的身子,三步並做兩步的往若水居走去。
「爺、爺……」怎麼他的話都還沒有說完,爺就跑了啊!
阿南瞪大了眼直喊著,想要把重點說出來,可誰知東方敬亭完全不理會他的呼喊,腳步連頓上一下也不曾。
「阿南,別再喚了,你還是同我一起去瞧瞧吧!」被他的呼喚聲擾得不耐極了,風獨悠沒好氣的開口阻止,然後好心的建議道。
「風爺,你不知道啊!」望著爺的身影愈來愈小,阿南發起了急,連忙將方纔老郎中交代的話照說了一遍。「方纔大夫來過了,說是情況不太樂觀,只怕撐不過今晚啊!」
「啊!」聞言,風獨悠的心下一驚,他是知道若水的身子骨一向不挺好,但這幾年敬亭發了跡,什麼稀奇古怪的珍稀藥材都淨往若水居送去。
就算沒有好轉也不該惡化呀,怎會突然成了小鬼拘提的對象了呢?
想著想著,他心下擔憂,也連忙跟了上去,才說天底下無大事,這會兒大事不就來了嗎?
唉!
jj jj jj
東方敬亭的步履才踏了若水居,就聽見了一陣陣劇烈的咳聲,兩道劍眉不由自主的往中間兜攏了去,筆直的步向屋內的床榻。
「亭哥,你怎來了?」若水一見他,連忙掙扎著想要撐起虛弱的身子,但卻被他給按了回去。
修長的指尖兒輕觸著她蒼白的臉龐,東方敬亭難得一見的溫柔在此刻毫無保留的展現。
「前幾日不是還好,怎又咳起來了?」
「我……沒事……」她不想讓人擔心,想要說些什麼,可誰知才開口,便又一陣摧心掏肺的咳。
「該死的,你還說你沒事,瞧瞧你都咳得這麼厲害了。」他數落著,利眸還眼尖地瞧見了她帕上的血跡,一抹不祥的預感頓時籠罩住他。
「我沒事的,亭哥別煩心,充其量只不過是陽壽將盡罷了。」她的身體向來不好,早將生死看得很淡。
「別說這種話,你知道我不愛聽!」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握著她的手也不自覺的收緊了力道。
「亭哥,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嗎?」
「什麼?」
「就是如果我走了,你不可以傷心,而且還要努力的替東方家找個新主娘。」
「別淨說那些亂七八槽的事了,你聽話,留點兒體力養病,成嗎?」東方敬亭原本溫柔的語氣倏地變得粗嘎,他驀地別過眼去,壓根不想看見她眸中的祈求。
「亭哥!」不容他逃避的低喚著,她虛弱著嗓子固執地說道:「這輩子有你陪我足夠了,雖然我很清楚你不愛我,更清楚你的心裡頭有個人,但若水已經心滿意足了,所以……」
「傻話,我心裡哪會有人!」想也不想的就否認,這輩子他的心裡除了若水,再無他人。
「亭哥,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要不是我倆打小就訂了親,你便可以尋得一個真心相愛的姑娘,也不用我被拖著了。」她又笑了,笑得雲淡風輕。
「我沒有自欺欺人,你是我的妻,除了你之外我怎會有別人。」
「亭哥,那個姑娘應該叫雙雪吧!」她出其不意的問道,果然見著他的眸中出現了一抹訝然。「就是她吧!那個一直住在你心房中的女人。」
「鬼話,我就算愛盡了天下的女人,也不可能會愛她。」原本憐惜的面容倏地轉變成怒意,東方敬亭只要一想起那污辱,心頭上便梗著一口氣,難受。
「亭哥,這世間誰會愛上誰,誰能愛上誰,其實並不是我們能決定的,那道紅線總是掌握在月老的手上。」
沒有錯過他那太過激動的神情,若水心知肚明的笑了笑。
這個男人呵!說他是她的夫君,還不如說他是她的兄長,他倆之間沒有愛情只有兄妹之情。
多麼渴望呵,讓這麼好的男人懂得愛,只可惜她做不到,相信那個名叫雙雪的姑娘做得到吧!
勉力地抬起虛弱的手,她握住了他的大掌,祈求,「亭哥,答應我,在我走了後,去見見她。」
「我見她幹啥?更何況我連她在哪兒都不知道。」他沒好氣的嚷道,此刻他那皺眉瞪眼的模樣,完全不像是那個縱橫詭譎商場的東方老爺,倒像個孩子般的賭氣模樣,惹來了若水的一陣輕笑。
「答應我吧!亭哥,去見見她,或許……或許……」她祈求著,不期然的又重咳了數聲,那沾了血的帕子更加紅艷懾人了。
「我……」望著她那帶著祈求的臉龐,東方敬亭是很想答應,可他曾發過誓,只要見到她,必定要償還她那日的污辱。
而現在時機還沒到。縱然他此時已是家財萬貫,可問題是,靳家的家業同樣興隆,他還沒到能一舉扳倒靳雙雪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