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燈火闌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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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寧波,謝謝你。」

  「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不該對婚姻沒有信心。」

  孫經武看著她,「這不過是蜜月,婚姻是斫柴打水煮飯洗衣,尚未開始。」

  雖不中亦不遠矣。

  回到家,一個月後,寧波還沒有搬到孫經武家去。

  阿姨逼遷。

  「你把雜物收拾過門去呀!」

  寧波躊躇,「那裡好像住不下。」

  「胡說,近四千平方尺住不下你二小姐?」

  「他的傢俱井井有條,與我的東西不配,我怕破壞協調。」

  阿姨訝異,「寧波,你逃避什麼?」

  寧波有點懊惱,「現實生活挺折磨人,我不想他看到我為瑣事煩惱的樣子,在這裡,我是公主,到了那裡,我即被貶為打雜,什麼水龍頭滴水茶葉用罄杯碟不夠燈泡壞了等等統統與我有頭,我哪裡還有空做正經事。」

  阿姨從未聽過如此怪論,不禁張大嘴巴。

  半晌她說:「難怪阿姨一事無成,原來壯志都叫這個家給折磨殆盡了。寧波,你猜把家交給工人行嗎?」

  寧波搖搖頭,「凡事非親力親為不可。」

  阿姨啼笑皆非,「你還親手抹玻璃窗不行?」

  「監督他人抹也十分需時。」

  阿姨瞪住她,「我不管,月底前你一定要搬出去。」

  寧波到正印處訴苦:「太沒人情味。」

  正印說:「凡事開頭難,一上了手就好了,你總得有一個自己的家。」

  「我的家就是阿姨的家。」

  「嘿,她的家甚至不是我的家,規矩多得要命,我真佩服你,怎麼適應過來。」

  「現在我已不想到別處去住。」

  「那幹嘛結婚?」

  「我貪圖那個蜜月。」

  「寧波,你積蓄已是八位數字,好退休了,天天度蜜月亦可。」

  寧波贈以白眼,「什麼八位救字,你哪只手給我的?亂講。」

  「我媽對我說的,不消三五裁,當可昂然進入第九位。」

  寧波不出聲,過一會兒她才說:「如今物價高漲,不是八位數字可還真不能算是積蓄。」

  「我永遠只得五千元存款。」正印笑嘻嘻。

  「你媽就是你的銀行,不一樣。」

  「媽對你,和她對我,其實是一樣的。」

  寧波搖搖頭,「一個大浪捲來,她只能救一個人的話,她會救親生兒。」

  「你不是會游泳嗎?況且,幾時有那麼一個大浪?」

  「我是打一個比喻。」

  「我知道,寧波,不可能發生的事喻來幹什麼?」

  寧波淒涼地說:「小時候我每晚做夢都看見這個大浪向我撲來。」

  正印唏噓,「你隱瞞得真好,我一點也不發覺。」

  「我藏奸呀!」

  「孫經武有沒有催你搬家?」

  「他說:『當你準備好之際……』」

  「這個週末我來幫你搬。」

  「也好,試試看。」

  真的做起來,倒也不大困難,一個上午就搬好了。

  江寧波終於自阿姨的家搬到自己的家去。

  卻是她自己那空置了近三年的公寓。

  孫經武去看過,不以為忤地笑,「我以為夫妻需同居。」

  寧波答:「從來沒有這樣的條文。」

  孫經武搔搔頭皮,「一定是我忘記細閱合同上的小字。」

  正印打圓場,「給她一點時間,她是老小姐,忽然嫁人,一時適應不來。」

  也許理由就是那麼簡單。

  週末,寧波總是帶著香檳到孫家去度假。

  熟習孫經武生活習慣後,她更打消了與丈夫同居的意願。

  孫氏做美國股票,整晚留意華爾街兩間交易所行情,到清晨才有財同眠一眠,然後又到征券行與行家耿綰。

  根本沒有寸同付拾家庭。

  一次在正印家吃晚舨,因因忽然措著屏幕稅:「姨丈,姨丈。

  可不就是刊\要武,正在村沱者並解財葉走勢。

  寧波忽然筧得他是一十陌生人。

  正印在一旁讚道:「你看多英俊!

  寧波不悟。

  正印醒兌向:「有什麼不妥?

  「我不訕供他。

  「你根本沒有花財同在他身上,你村他如村棉紗紡織品配額,就一京同題都沒有。

  「對,我們明年特贊助三位理工大羋孛生的沒什,打算抬捧他of作品。

  「會成功歎?

  「總得一試。」

  「恐怕得走來方奇趣路我吧!

  「我最怕大衣上一行中文字那種沒汁。

  「可是洋人。彭今看膩男人的辯子與女人的小腳的吧?」

  「我一直喜次三宅一生,他比較隨和。

  「你說到什麼地方去了?那是東洋人。」

  「寧波,你不願談你的婚姻狀況,我只好和你瞎扯。」

  寧波沉默,述一刻悅:「我只能在週末做他的妻子。」

  正印鼓筋她:「那你得天心兄城地與秋葉武商量。」

  孫經武聽了這建議半晌才反問:「寧波你不覺得那樣有點怪?」

  「你沒有時間我也沒有時間,只好遷就。」

  孫經武考慮一會兒,試探地問:「你會不會縮短上班時間?」

  此言一出,便知錯矣,只見江寧波面孔變得像玄圬,拂袖而起,「你又會不會轉行?」

  孫經武立刻告饒,「記得你說過什麼?蜜月時你應允無論如何你會原諒我。」

  寧波臉色稍霽。

  「我們每人每天縮短一小時工作時間如何?至少每天一起吃頓飯。」

  寧波說:「我盡量設法。」

  可是一個月實驗之後,那頓飯變成負擔,有兩次孫經武趕不回來,有一次江寧波爽約,都累對方空等,真在一起的時候,忽然又沒話可說。

  寧波對正印說:「我仍然愛他,不過很難表達出來。」

  「你不如退下來做一個家庭主婦,試試看,蠻好玩。」

  「不是我那杯茶。」

  「試一試。」

  寧波搖頭,「我不能在這種時候放棄我勝任的工作去做一件毫無把握的難事。」

  「婚前沒考慮到這一點?」廢話。

  「對不起,那時我剛墜入愛河,沒想到這種現實問題。」

  「應該可以解決的吧?」

  孫經武也說:「寧波,耐心一點,這件事是可以解決的。」

  一個月之後,發生了黑色星期一事件。

  寧波手中抓著不少股票,已決定作為不動長線投資,短期內不論賺蝕,可是孫經武身為中間人,忙得人仰馬翻,十天十夜之內沒有合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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