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南索。」玫琳跳起來。「叫他在廚房等,我換好衣服就下去。」
「好的,夫人。」奈麗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玫琳在衣櫥前喊。「叫醒拉摩,叫他去攔一輛出租馬車。快點,奈麗。」
「夫人,妳不要坐妳自己的馬車嗎?」
「不要,可能會被認出來。」
奈麗杏眼圓睜。「是不是有危險?」
「很有可能。快去,奈麗。」
「是,夫人。」奈麗快步而去。
玫琳迅速換好衣服,帶著手槍和小刀,衝出房間,跑下樓梯,氣喘吁吁地抵達廚房。她一眼就認出那個衣衫襤褸的男孩。
「小強,你沒事吧?」
「當然沒事。」小強滿口鬆餅地咕噥。「有事向颯奇或韓先生報告。」
「他們兩個都出去了,可能在韓先生的俱樂部。快點告訴我你今晚看到的事。」
他露出狐疑之色。「那我的賞金呢?」
「我保證你會拿到。」
小強皺皺鼻子,考慮片刻後做出決定。「看到葛南索跟一個男子上了馬車。葛南索喝得爛醉,但另一個傢伙清醒得很。聽到他告訴葛南索說會送他回家,後來他卻叫車伕載他們去曲樹街。」
「曲樹街在哪裡?」
「靠近河邊,離『夢幻閣樂園』的南門不遠。我監視葛南索兩天了,我可以肯定他不是住在那裡。」
拉摩一邊穿外套,一邊出現在門口。「夫人,這是怎麼回事?」
玫琳猛地轉身。「攔到出租馬車了沒有?」
「有,但什麼事這麼急?」
「我們必須去韓先生的俱樂部設法找到他,然後立刻趕往曲樹街。葛南索被一個可能是──」她在正要說出「兇手」這兩個字時,突然住口。她不想嚇到小強,但懷疑有任何事能嚇到這個在街頭混久了的男孩。「他被一個可能很危險的人帶去那裡了。」
小強翻個白眼。「她說的那個人幹掉了他們從河裡撈起來的那個紳士。颯奇都告訴我了。」他伸手拿了另一個鬆餅往嘴裡塞。
「韓先生說過可能會發生這種事,」玫琳解釋。「他說這會給他逮到歹徒的機會。但我們必須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她轉向小強。「你可以留在這裡等我們回來。」
「別擔心我。」小強說,伸手又拿了個鬆餅。「拿到賞金前,我哪兒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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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特一邊穿大衣,一邊快步走向他的馬車。他想到這不是他第一次被玫琳從俱樂部裡叫出來去。這快變成習慣了。
他打開車門鑽進車廂,颯奇爬上駕駛座加入拉摩。載玫琳到聖詹姆斯街來的出租馬車消失在霧裡。
「亞特,謝天謝地讓我們這麼快就找到你。」玫琳在他坐下時說。
「這是怎麼回事?」他在馬車開動時問。
「小強看到葛南索跟一位紳士一起離開,就像你預料的那樣。目的地是曲樹街。據說那裡靠近河邊,治安很差。」
亞特打量著窗外的繁忙街景。「那裡離『夢幻閣樂園』的南門也很近便。」
「近便?」
「近得很方便在槍殺人後把屍體拖去那裡。歐查理很可能就是在曲樹街遇害後,被拖去鬼屋的。」
「先是歐查理,現在是葛南索。我不懂,亞特。歹徒為什麼要這樣做?沒道理呀!」
他有點訝異地望向她。「妳不懂嗎?他決心把我逐出這件事。我顯然妨礙到他。」
「但殺害你的敵人,怎會使你不礙事?」
「在第一次魯莽地嘗試除掉我不成後,他顯然斷定再次面對我太冒險,於是他想出另一個方法來解決問題。」
「什麼意思?」
「我相信殺死歐查理是在警告我,但今晚我們的鬼魂無疑是想做出更直接的威脅。也許他認為只要能把『夢幻閣樂園』捲入命案的醜聞裡,他就可以給我製造出許多麻煩,來轉移我的注意力。」
「對。如果讓社會大眾知道在『夢幻閣樂園』裡發現一具死屍,你的生意就完了。」
「我猜毀了我的生意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真正的目的可能是把我牽連進謀殺案中。」
「你?」她睜大雙眼。「天啊!亞特,在『夢幻閣樂園』裡發現屍體,真的會使身為業主的你,被當成命案的嫌疑犯嗎?不大可能吧。」
「如果讓人知道我把那個死人視為不共戴天的敵人,而且一直在計劃毀了他,那就很有可能了。」他輕聲說。
「我懂你的意思。」她打個哆嗦。「歹徒顯然知道你最不為人知的秘密,他好像真的是能穿牆的鬼魂。」
「他想逼我退出這件事,好讓他能接近妳。」亞特說。「他想必已經開始懷疑鑰匙在妳手上。」
拉摩熟練的駕駛技術,和颯奇對風化區的瞭如指掌,使馬車迅速接近目的地。亞特叫拉摩把車停在離樂園南門兩條街外的地方。
「我們為什麼要停在這裡?」玫琳問。
「以便防範各種意外狀況。」亞特打開車門跳下車。「各位,仔細聽好。拉摩,你和玫琳留守馬車。找個既可以監視南門又不會被人看到的地方。」
玫琳杷頭探出車窗。「為什麼我們必須留在這裡?」
「如果颯奇和我來不及防止葛南索被殺,歹徒很可能會把屍體從南門運進樂園。這個人很危險,玫琳。妳不可以拿拉摩或妳自己的性命冒險。你們只要注意他進入樂園後往哪個方向去就行了,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地嘗試阻止他。明白嗎?」
「你和颯奇要做什麼?」
「我們要在那個歹徒幫我更多忙之前設法抓到他。」他望向颯奇。「準備好了嗎?」
「好了。」颯奇熱切又興奮地跳下駕駛座。
「亞特,你和颯奇一定要答應我,你們會非常小心。」玫琳叮嚀。
「沒問題。」他說。
他暗自微笑地轉身走開。他們都沒有再提到她昨晚的真愛告白。他覺得她想假裝沒發生那回事,暫時心滿意足的他不介意她配合演出。他猜她需要時間適應這個愛他的想法。那一定很令她震驚。她不可能知道她的告白是如何地溫暖了他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