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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他抱著她走上台階,到了頂端,他俯身說:「推開門,愛人。」

  沉迷在他雙眸灼熱的訊息中,她伸手抓住門把,推開門。

  「要命!」

  他的咒罵令她猛然清醒。等她的眼睛適應了光線,她呻吟了。因為郵務室中坐著正在整理倫敦郵件的外婆和牧師。

  次日,雷克仍感到自己一絲不掛似的。從他在劍橋考試作弊被抓那一次,他未曾如此自慚過。他全身疲憊。他一夜未睡,因為只要一閉上眼,就會看見昨晚那要命的一幕。洛克堡公爵未亡人憤慨、氣怒到極點。她投給茱莉的嫌惡目光至今他熱血沸騰。

  哦,茱莉。想到她,想到昨夜,他的胃就像軟木塞似的上下浮動。她在他懷中真像小貓似的又輕又軟又溫馴,她的眸子如夢似幻,她豐熟的胴體等待著被疼惜。他本可擁有她,就在那清香的乾草堆上,只有馬匹見證他們的愛。但是他不要。他要她在暖和柔軟的床上,他可以花數小時瞭解她的秘密,也告訴她一些自己的秘密。

  他們一走向郵務室,她的情慾頓消,他聽從她的吸聲要求,把她放下。他愕然望著她跟那雙眼圓凸的牧師打招呼,然後告退,像皇后一般尊嚴地大步走出房間。她解釋她在冰上滑了一跤,傷及足踝,理由漏洞百出。

  艾森清清喉嚨,將雷克從回憶中驚返現實。

  「我說,爵爺,我們既然來了裁縫店,或許應該趁此機會,訂製一件毛衣服。它應該會符合你的心情。」

  他那熟悉而椰榆的聲音令雷克笑了。「別瞎扯,艾森。」

  「沒關係,」他回答,一面小心翼翼地翻弄一本服裝書籍,彷彿書頁上佈滿螞蟻。「這個路阿德大概會要你牽馬來試穿。」

  雷克呵呵笑。他這個極不像話的侍從連船艦失火他也找得出笑話可講。「而你一定會牽著那匹笨馬從大門堂而皇之走進試衣間。」

  「我絕不會如此膽大妄為。」

  「騙人!」雷克開懷地說。

  艾森合上書,揩揩他戴了手套的雙手,從口袋掏出一卷極長的紙。搖著羊皮紙,他說:「我把藍畢梧的城規帶來了,想聽聽嗎?」

  雷克怏怏地說:「我有選擇餘地嗎?」

  「沒有。」他展臂拉開羊皮卷。「藍先生規定:『時髦的紳士絕不穿靴子出現在女士面前』。」他嘿嘿一笑說:「你違反了這一條。」

  「我趕時間嘛,而且當時在場的威爾斯親王似乎並不介意。」

  艾森模仿藍畢梧的身段,挺出肚子,把手放在肚子上,「那是第一天晚上。昨晚呢?你又穿靴子了。」

  「靴子是制服的配件之一,應該不受他這條規定的限制吧。」

  但艾森一徑念下去。「啊,還有一條你也違反了,」他鄭重地說,對雷克搖著指頭。「女士參加舞會,應先與轎夫約定時間,送她們返家。你自己走路送她回去,而且很晚才回到克利夫蘭公爵宅邪,表情慍怒。」

  想起昨晚的情慾賁張和怒火沸騰,雷克說:「慍怒還不足以形容。」

  「誰說不是,」艾森斥道。「你的褲子還迸掉了一顆紐扣。」

  「夠了,艾森。你只要把那鬼東西縫好就行了。」

  「公爵的女僕主動幫我做了——還有其它一些事。」他眉開眼笑道。「我也接受了,當然。」

  雷克喃喃道:「你確實常常接受漂亮女僕的『幫忙』。」

  攤開手心,他說:「我憑什麼拒絕她們?」

  雷克未答腔,他對安茱莉的抵達比侍從的浪漫情史感興趣。

  「聽聽這一條,」艾森說。「『有教養的紳士不得在舞會中強迫女士接受他們的殷懃。』我認為他訂立這一條規則時,心裡想的是你。」

  雷克一拳捶在扶手上。「你住口了行不行!」

  艾森捲起羊皮紙收起來,然後檢視布料樣品。艾森比雷克年長十歲,從小就是雷克的朋友、僕人兼同伴。淺發棕眼的艾森有本事將全國任何一名管家盯得侷促不安而垂下眼,他還有本事讓女僕來不及熄燈就掀起她的裙子。

  他的鷹鉤鼻上有個有趣的突塊,是一名不願意的女僕用一隻銅燭台反擊的結果。

  「你認為這種綠色如何?」文森拿起一小塊萊姆色絲絨問。

  「我會像只鸚鵡。」

  「的確。」他把它扔到一邊。「黑色與你的心情最相配。啊,門鈴響了。」他掏出表。或許你的獵物已自投羅網了,我還是認為她看不出你有啥異樣。」

  即將與茱莉再見面,雷克興奮難抑。「她會注意到的,她滿喜歡我的臉。」

  艾森掀開試衣間的布簾。「祝你幸運,爵爺,把路阿德交給我處理。」

  雷克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布慢前,望著茱莉。她穿著一襲紅色毛料長服。略蓬的裙擺將他的目光引向她細細的腰肢。腰肢上緊著一個黑色緞帶蝴蝶結,流蘇下面是一件灰色絲絨裙子。一頂灰色圓帽帽簷下露出她濃密的金髮。她一手拿著一隻皮質郵件袋,一手緊握昆彼的肩。

  從他有利的位置,雷克可以看到她姣好臉蛋的側面。雖然她薄敷脂粉,他仍看出她眼下的黑圈。她大概也一夜未眠躺在床上生氣。

  櫃檯後的路阿德抬起目光。「請過來一起聊啊,雷克爵爺。」

  她的背脊變得殭硬如豎琴。「說完你的話,路先生。」她說。

  「完全是我的錯,茱莉小姐。」裁縫拍拍櫃檯說。「我把郵資放在這兒,我的職員不知道它是做什麼用的,弄巧成拙放回錢箱裡。哪,」他假笑著,推給她幾個銅板。「你一定會諒解的,我相信。」

  她取過錢,交給昆彼。「我瞭解意外是難免的,路先生。但你確實說過昆彼是小偷,而且當著許多人的面。我認為你該向他道歉,同時我期望你會正式地洗刷他的名譽。」

  雷克憶起他童年受到的無情待遇和忽視。為什麼也沒有一個像她這樣的保護神?他無法使時光倒流,但他可以確保他的子女有個衷心關愛和保護他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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