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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外婆知道茱莉一向跟公爵府邸中的任何人收取信件,並不僅限公爵本人。困惑不解之下,她說:「你是不是別有意圖?」

  「我?」她用信拍胸。「我想幫忙有什麼意圖?你是怎麼了?我只不過照你的規定行事。是你決定要親自向貴族居民收取信件——當然他們必須是公爵以上的貴族,而且願意多付一些服務費。」

  茱莉當初開始巡迴收信時,文娜強烈反對。「孩子們需要靴子和書籍。」茱莉為自己辯白。「那些錢我是用來買這些東西的。」

  「他們當然需要,而且你是個精明的企業家,你接下了我的擔子。」

  「可是你從未替你的郵務上買過披風。」茱莉說。

  「他們自己有披風。你剛才沒有去克利夫蘭公爵府邸是智舉,我不介意替你跑一趟。帳目查得如何?」

  茱莉一直因為雷克住在那位公爵府邸而避開那兒。她心不在焉地回答:「我看了一遍數目。」

  「我們去年有盈餘嗎?」

  「當然有。我估計收取了一萬鎊。」

  「我的天!」文娜大喘氣地說,一面把信件和大皮包放在茱莉腿上。「你工作表現優異,幾乎跟我一樣好。」她峻色又說:「而且記流水帳,不像某些地區的郵政局長一派迷糊,黎絲告訴我,你訂製了一輛郵車。幾時開始動工?」

  茱莉認定是因為擔心自己對齊雷克缺乏抗拒力,才會懷疑外婆的真誠。她只是想協助茱莉,於是她熱切地抓住郵車這個令人興奮的話題。

  她才說完,道格走進房間。他穿著皮馬褲和綠金相間的制服外套。戴著手套的手中拿著一支才擦亮的郵政號角和一件有補釘的舊被風。看見他一雙眼睛四周殘餘的瘀黃,和他唇上細細的疤痕,茱莉心情轉沉。她希望他沒有因為那件事而有心理創傷,因為道格需要一切的信心。

  「失禮,小姐。我可以跟你談一下嗎?」他從口袋掏出幾隻信封。

  「那是什麼?」茱莉問。

  「雷克爵爺的信件。」

  「請進,道格,」文娜說,「外面好冷呢,來喝杯可可。」

  他眨眨眼,望著她,好似她說的是希臘文。

  「來呀,道格。我堅持,」她表示。「你才剛下病床,不是嗎?」

  他躊躇地走上前。「謝謝您的好意,公爵夫人,可是我立刻要去倫敦。那些信也是寄往倫敦。不過我尚未列入帳簿,茱莉小姐。」

  外婆為什麼沒有收取雷克爵爺的信件?是她拒絕嗎?怪了,她喜歡知道誰寫信給維啊!可是,雷克是親自把信送來的。「謝謝你,道格,我會記在帳本上。」茱莉說。

  「我來把它們跟其它信函捆在一道,」文娜說。她一把奪去茱莉腿上的信扎,然後向道格伸手。「把信給我。」

  他不情願地交給她。

  文娜故作隨意地瀏覽最上面一封信,研究蠟封和紙質。「他很嚴謹。非常像個軍人,我相信。」她把信挪到最下方。

  茱莉駭然道:「別檢查其它的了。」

  她揮揮手。「只是一封給他母親的信、真體貼又盡責。也許公爵夫人會來巴斯城。」她拿起另一封。「啊,這一封有意思。是給他的情婦蕭凱若,余夫人跟我談過她。」

  一股奇異的痛苦穿透茱莉的心。

  文娜抬頭看她說:「你看他不會是叫她來吧?怎麼了,孩子?你的臉色好像病了。」

  不理會她的心痛,茱莉說:「我很好,你是在臆測。」

  「你不在乎他帶那女人來這兒?」

  「當然不在乎,」她說謊。「而且你不該看他的信,給我吧。」

  「我沒有看信。」她又窺看一下其它信封,才把它們交給茱莉。「如果她的頭髮像她們說的那麼紅,我猜她是個行為不檢的女人。不過我聽說她個子嬌小,而且天生會撒嬌。她從來沒有工作過——除了一些親密的事情。她們說她事事藏在肚子裡。他還寫信給國王陛下。這事不太妙,親愛的。據克利夫蘭公爵說,雷克爵爺是國王的教子。只有國王能恩准你父親回英國。」

  茱莉瞥一眼最上面的那封信。花俏的筆跡似乎與寫字的人不符,顯然他把最好的書法留給他的情婦。

  「有意思吧,嗯?」文娜問。

  茱莉打算譴責文娜,但不能當著道格的面。「我不覺得。」

  她起身把信扎交給他,送他到門口。「你要非常小心。」

  他成熟的神情不像個才十四歲的少年、他說;「我會的,小姐、」他壓低聲音。「雷克爵爺給了我半個銀幣,要我把其中一封信親手交給對方。」

  她心跳加速。「給蕭凱若夫人的那一封?」

  他低下頭。「是的。」

  「你願意嗎?」

  他伸舌舔舔唇上的疤痕。「我若賺到這筆錢,就可以去牛津那家豪華糖果店看看。」

  「買檸檬太妃糖和甜點給每個人?」

  他使勁點頭說:「我是這樣想。」

  「那麼我允許你去。只記住,別讓倫敦郵局的職員給你任何重的包裡,即使是威爾斯主教也不行。告訴他們包裡必須等郵車才能寄送。」

  挺起肩,他說:「他們休想跟我說好話,小姐。他們不敢再跟你呱噪。」

  「好,上路吧,」她給他幾便士。「在亨斯羅吃頓熱乎乎的午飯。」

  她望著他大步離去,暗自為他的安全祈禱。每次跟他道再見,她的內心就死去一些。她也許再也見不到他。

  「說悄悄話是不禮貌的。」文娜斥責道。

  茱莉鎮定自己,然後轉身。「檢查別人的信是無禮的行為。你怎能說那麼多閒話,而且當著道格的面?他需要好榜樣,不需要學習包打聽。」

  文娜頓時眼淚汪汪。「我以為知道雷克爵爺的動向也許有助益。何況,我只是個又老又跛。又無事可做的女人。我愛你,一想到你被設計結婚我就受不了。」

  憐恤沖淡了厭惡。不過,茱莉還有一件事要表明。「你一定要保證不再窺看任何人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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