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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茱莉希望得到什麼?三樣東西,她說過。他無法給她誠實,因為他的真面目會令她厭惡。獨立自主也不可能,因為他要她日夜陪著他——與他原本預期與她的婚姻差之千里。但是他能給她也會給她忠實。他會永遠支持她,他會向任何一個污蔑她名聲之人挑戰,他會愛她到天荒地老。

  面前只有一項障礙:他必須先贏得她的心。

  門開了,興奮湧向雷克。

  艾森珊珊走入房間,手中拿著一疊信件,表情解事。「你看到我好像很失望啊,你一定是在等別人。」

  雷克又開始踱步。「她在哪裡?」

  「讓我重新描述一次。失望還不足以形容你的表情,」艾森說。「事實上,你的樣子就像去年在波士頓五月節上我們見到的那只關在籠裡的花豹,冷冷的綠眼睛。你記得那隻畜生嗎?」

  「記得,還有個瘦瘦的小鬼用根棍子戳它。結束他的愚行遭到了報應。」

  艾森佯作驚駭狀,高舉雙手。「哦,不!那只花豹咬掉他的手了?那隻畜生脾氣真可怕。」

  看見他那熟悉的爆鬧模樣,雷克感到緊張和壓力都減輕了。「你的幽默感才恐怖呢。

  你見到她了沒?」

  咧著嘴,艾森拿起雷克的外套。「來,穿上吧。她在隔壁金斯頓公爵家。」

  雷克轉身套上袖子。艾森撫平肩膀,調整衣領。她隨時會翩然走進大門了。她會肩背郵袋,昂著下巴,眸子亮藍而疏遠,正經八百地來辦公事。他渴盼的女人。

  但是不多久,桑福將她請入房中時,雷克發覺他錯估了她的一點:眼睛。不再是疏遠,它們有如土耳其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日安,爵爺。」她的口氣比暴風雪還冰冷。

  「你好,茱莉。」

  艾森一步跨到他倆中間。「請把披風和手套交給我好嗎,小姐?」

  「我不是來社交應酬。不過,好的。」

  她把郵袋放在一張椅子上。把被風和手套交給他之後,她說:「失禮一下,艾森。

  我想單獨與你的主人一談。」

  雷克的意識警覺到異樣。她那雙漂亮的眼睛背後藏著什麼聰明念頭?他仔細審視她。

  她對布料頗具鑒賞力,選的衣著款式也能襯托出她高挑的身材。今天她穿了一襲橘褐色發亮的硬棉長服。外裙時髦地自腰際叉開,露出與蓮袖相同的黃色緞質內裙。沒有蝴蝶結,穗帶或精緻的繡工,這襲長服反而烘托出她的美麗。方形領口露出她纖細的肩呷骨,豐滿的酥胸若隱若現。

  他想到那雙酥胸間若是戴著首飾必定好看。想到她酥胸的形狀、肌膚和在他嘴中的滋味,他全身發熱。

  「你餓了嗎,爵爺?要我送茶點來嗎?」

  艾森嘲弄的口氣將雷克從肉慾的思潮中驚醒,它也警告了他的慾念有多明顯。

  「好。」

  「別為我費事,」她斬釘截鐵的口氣壓迫雷克的耐性。「我要說的話不需要花太多時間。」

  艾森關上房門後,雷克知道這位侍從不會再進來。

  茱莉伸手拿起郵袋。她動作優雅地解開皮帶扣,掀開袋面。這動作她大概已經做過上千次了。

  他凝視她的頭髮,未施香粉的金色髮髻盤在頭上,似乎令她纖細的頸項承荷不住。

  他注意到她又未戴任何首飾,只在脖子上繫了一條緞帶。他喜歡,因為她不需要裝飾品。

  不過,將來他會將知名的齊氏鑽石項鏈送給她。那串寶石應該會令她投入他的懷抱,這是用言語辦不到的事。

  她遞出一封信。「你的信件,爵爺。」

  不受歡迎的紫丁香味飄然而至。驚愕中。他任由未來的妻子把他前任情婦的信放在他手中。老天!這次求愛過程中還會出現什麼樣的怪事?

  雷克像個生嫩的水手被人撞見在火藥室抽煙似的,一把將要命的證據塞入口袋。

  「謝謝你。」他喃喃道。

  她仍伸著手,笑容過度甜美地說:「這要四便士,爵爺。」

  原來如此,她想玩遊戲,是吧?「你真是唐突無禮,茱莉。」

  「又如何?你真有代表性。」

  「這話什麼意思?」

  「不談了。請給四便主。」

  「四便士做什麼?」他問。

  「郵資。」

  他呆若木雞,迸聲反問:「你肯接受一個吻作為替代嗎?」

  她的笑容消失,細巧的耳鼻歙張。「別油腔滑調。你跟你的情婦信函往來是你的事,收取郵資是我的事。」

  羞慚冷卻了挑逗的企圖。「對不起。」他從抽屜取出一枚金幣放在她的手心裡。

  「四十二先令?兩金尼?」她說。「我沒有零錢找給你。」

  他輕輕將她的手指合起來握住金幣。「其它的拿去付郵車的費用。」也原諒我這個小丑。他幾時才能學會應付這個女人?

  她盯著金幣半晌,搖搖頭。「不,我不能接受。把它送給蕭夫人吧。她和你的兒子比我更需要它……尤其你現在要把他們攆走了。」

  她譴責的口氣令雷克吃驚,他說:「我不知道你竟會毫無道德到偷看別人的信,而且洛伯不是我的兒子。」

  她挺直了身子,向他跨近一步。歐薄荷的清香驅散了紫丁香的濃郁。「我沒有看你的信,齊雷克,我從不看別人的信。道格親自送交你的信,他告訴我蕭夫人又哭又笑,因為你要跟她斷絕關係。而且,你說那孩子不是你兒子,什麼意思?」

  耐心,雷克告訴自己。她慣於保護無助的孩童。「那孩子五歲。我……咂……認識蕭夫人才一年左右。縱或如此,我已安排了他的就學。我相信她給我的信是關於此事。」

  茱莉張口結舌,平滑的額頭皺出一道紋。「哦,原諒我。我不該妄下斷論。」

  打從與安茱莉見面起,雷克就不斷被她坦率的態度弄得陣腳大亂。他想擁抱她,希望她依賴他。他想問她為什麼扛起郵局的重大責任。用言語追求她並不容易——尤其如果類似地前任情婦的話題不斷鑽入交談中。不過,再想想,他幾時跟茱莉有過正常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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