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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頁

 

  他照做了。他念得這麼感性,她竟聽得口乾舌燥。她執起他的手說:「這次把字拼出來,不過要一邊念一邊寫下每個字母。」

  「為什麼?」

  「這樣才能把字母的聲音和形體結合在一起。」

  他眨眨眼,突然明白其中奧妙,重重拍一下大腿。「我就是一直做不到這一點。茱莉,你真聰明。」

  她不想讓他高興得太早。「這只不過是一種理論,管不管用可還不確定。」

  「我知道。」他在她的嘴唇印上一個飛快的吻。「即使我學不會,也要謝謝你鼎力相助。」

  「不客氣,動手吧。」

  十分鐘之後他宣稱:「現在我已精通嘴唇了,我們把整個字母表補全。」

  他們不是用「狗」、「貓」之類孩子氣的字來學字母,而是自創的「情人字母表」。他叫她寫下「BREAST」(胸部)一字。

  他一邊描著字母一邊拼字,然後一隻手就模向她的酥胸。「這種觸覺練習法真得很有效,不是嗎,甜心?」

  這堂課的結果有二;雷克開始學會識字,茱莉則慾火中燒。

  「我們從頭開始。」他喃喃說道。「我急著想知道還記不記得嘴唇。」

  她知道他的企圖跟功課無關,他想要她,她也想要他。但她不能冒懷有他孩子的危險。「今晚就上到這裡,威克明早會帶著布里斯托郵件趕到。」

  她拋下他,回到韓森園冷清的閨房中。

  二十分鐘之後,他走進她的房間,臉上掛著笑容,腋下挾著一瓶酒。「我們的工具的確用錯了。」

  她跳起來撲到他懷裡,感激的動作變成激情的擁吻。

  雷克把她放倒在床上。她在慾望的迷霧中注視他寬農解帶,然後她想起避孕海綿。

  如果她不避孕,她可以誘他掉入婚姻陷阱中。她幫忙他逃過她父親的勒索,但如果她懷有他的孩子、迫他結婚,一切努力就付諸流水了。

  她找了個借口到更衣室去使用海綿。

  很不幸的,不久就被他發現了。

  他勃然大怒。「看來學會玩新把戲的不只是我而已。」

  「你幹麼要生氣?」

  熟悉的自傲又回來了。「我沒有生氣。」他不疾不徐地說著,又把海綿塞回去。「你跟我一樣不想要這樁婚姻,事實上我很感激,因為我也有幾樣東西可以教你,如果我們不必擔心後果。樂趣就大得多了。現在我們可以玩了。」

  她變成學生。再來的一小時他就以各種方式令她震驚、亢奮。她不知自己達到歡愉的高潮幾次。當最後他釋放出來,緊緊摟住她,她躺在他懷中,內心在泣血,因為她的猜想正確:他不想要她懷有他的孩子。

  但至少今夜他的確是想跟她同床共枕。她緊緊倚偎著他,漸漸墜入最甜蜜的夢鄉。但次日早晨她醒來時卻發現枕畔空空如也,而她父親則在樓下等她。

  第十六章

  朕乃前來阻止富貴之人做出無心之事。

   ──藍畢梧,巴斯城規

  茱莉懷著難以忍受的期待穿上樸素的服裝,梳好頭髮。她的心頭空洞洞的,只剩下一點傷感:雷克竟然不告而別。她執拗地擁抱痛苦,把它當作盾牌,她馬上就要面對一點也不愛她的父親了。

  她聽到內心深處有個小女孩哀哀哭著要父親,她很習慣地安慰心中那個小女孩,想像她有個魁梧的父親,臉上煥發著愛的光輝,張開雙臂迎過她。

  她哀傷得幾乎站立不穩。她究竟犯了什麼大錯,竟惹來如許之背叛及痛苦?先是外婆,再來是雷克,而父親則是一向都是如此。

  她的臉貼著冰冷的鏡面,她的氣息使鏡子蒙上了一層白霧。她自我檢討。卻想不起自己曾犯下什麼罪行。

  命運發給你的牌太糟了,畢梧多年前曾這麼跟她說過。你是要盡力玩下去,還是要鞠躬退出牌局?

  膽小怕事之人會打退堂鼓,安茱莉可不是膽小怕事的人。

  她走下樓去。她在每個轉角都碰到郵童。昆彼把她攔下來十分鐘,問她要怎麼做閉著眼睛都會做的事。道格堅持要複述每一匹新郵馬的特性。威克也把她攔下來,問她要不要把布里斯托郵車漆成亮藍色。

  當亞伯向她衝來,說馬廄中的母貓生小貓時,她幾乎要發脾氣了。

  他抓住她的手。「噢,小姐,請跟我去看看,那些可是最可愛的小貓呢。你想出來的名字一向最好。」

  她突然明白這些男孩在幹什麼。他們是擔心她,設法讓她不必去見她的父親。

  她笑盈盈地看著紅頭髮的孤兒亞伯。「是啊,我想我們應該替它們命名,可是我得先向我的客人說一聲。」

  「讓我去,小姐。」道格在她背後說。

  「謝謝你,道格。」

  她到馬廄去的短短時間中,她又重拾自信心,也想起自己有多幸福。她有很好的生活,工作充滿了回饋,又有這麼多的人關心她。她的年紀已不再需要父親,也不需要愛管閒事的外婆。可是她能不能沒有齊雷克呢?

  不久之後,她站在漢柏室門口,注視她父親在來回踱步。她高高的鞋跟和鞋面上的金製紐扣、撲粉的灰色假髮、淺藍絲絨裁製的服裝,在茱莉眼中看來,在在都像是一個想要外表看來魁梧的虛榮小個子。不過她很訝異他還很年輕。

  「你好,父親。」她低頭看他。

  「老天爺!」他愣在那兒,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臉。

  她倚著壁爐冰冷的大理石架子。「有什麼不對嗎?」

  訝異融入冷淡的交談中。「當然沒有。」他又突兀地加了一句:「我沒有想到你這麼像——像文娜的家人。」

  「嘉生一定跟你提過。」她說。「多謝你的關照,他跟我常常見面。」

  他瞇起浮腫的雙眼。「替女兒挑選丈夫是父親的職責。」

  她想起他多年來所怠忽的「職責」。「你什麼時候當過我父親了?我甚至不認識你。

  我們沒有一起慶祝過生日或聖誕節,我也從未跟你共進晚餐。上回我看到你時,你忙著跟桶匠討價還價,根本不想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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