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奇怪,為何他又覺得今夜的花香又較平日濃上許多?而那香味,該是從哪兒飄來?
「我說此安非彼安呀,恭臣兄!」甘寅臉一垮,就要埋怨好友的無趣,卻在發現他偏臉的舉動後,暗自生喜。
喔哦!原來他注意的不是眼前,而是……那兒!
那兒,裝飾得相當華麗的亭台,台上空間很大,十七位公主來了十四位。
她們衣著光鮮卻正襟危坐,身份同樣是公主,卻因為嫡生庶出,而三、五各向日成群。
一頭,幾位讓多個僕婢供著;一頭,另幾位則使喚著官人做東做西,好不尊貴。
顧及禮教,她們談話聲細小,以扇掩面的雍容姿態,看得亭外有心人心施蕩漾。
然而前一刻,這被約束出來的嫻靜卻在三公主的身上蕩然無存。
「哈啾!哈啾,哈啾!」她正給一陣陣不知從何而來的濃烈香味折磨得噴嚏連連,打了一回合之後,她歪了頭上金釵,亂了一身行頭。
不由地,她翹起塗了胭脂的唇,對著其它的公主嘖問:「你們誠實點跟我說,哪個人明知我對花香不耐卻故意在身上上了這ど多香粉?」
自小她就不喜歡花、因為只要花香濃一點,她的鼻子就受不了,而這毛病,她父王、母后清楚,眼前這些人更是清楚的。
一定是不想她奪走太多人的目光:所以對使出這惡劣的招術,她不齒地哼了聲。
只是她氣呼呼問完,卻沒人應聲;如此情況,就算沒人這ど做,她們瞧來也像在看她笑話。
「到底是誰?快自己承認,要不然我要讓人找了!哈啾!」遠遠刮來一陣風,又將那討厭的香味沾了她滿臉,惹得她又是噴嚏不斷,「氣死我了!來人……」
見驕縱的三公主又要發脾氣,體弱但溫文的大公主不得已說了:「妹妹你不喜花香,我們大家都知曉,大家都是一家子,不會故意生事。」
「生事?我怎知道你們會不會?!」美麗的臉龐滿是懷疑。
嫉妒是人之常情,從小她就因為生得好,所以特別受父王、母后疼愛,誰知道她們會不會因為眼紅,因而故意找她麻煩!
「咳咳,今天是七夕美日,妹妹別生氣了,讓我來幫你問問,再將那有香味的東西除去便是。」大公主深咳個兩聲,待氣順了之一,望向在場的人,「妹妹們哪位身上塗有香膏、香粉?」問題壓根兒沒作用,所以沒人回應。
「咳咳!」又猛咳了兩三聲,眼看就要斷了氣,但在深長地吸氣之後,一會兒臉色又好轉,續問:「那哪位妹妹身上又戴了香囊了?」
兩樣問題,一樣目的,說出來肯定會被三公主找麻煩,於是又沒人回應。
看著所有人鴉雀無聲,三公主氣嘟嘟地站了起求這時,小有智能的八公主吭了聲。
「什ど香膏、香粉、香囊,這些東西根本不會這ど香,你要不要找找是不是其它東西犯了你?」她嘴裡還嚼著上等的果子,所以聲音含糊。
好吃鬼!三公主瞪了她一眼,但回頭想想:這些東西確實不可能這ど濃郁,現下這味道,就好比一圃子花全開放……
眼睛繞亭子裡一圈,終於,她發現了可疑物。
一盆花,紅艷艷的花,就被擺在位於上風處的石欄前。
她捏著鼻,走至花前,然後忍耐地鬆手吸了一小口,「哈啾!」就是它了!
「是誰將這盆臭花放在這裡的?」她轉身質問其它人,可卻沒發現真正的擺花人正坐在石欄上。
臭花?這公主可真不識貨!玉棠兒扁扁嘴,要不是她肉身更身份離,且不想動用法術,她早就想賞個爆栗給這個對上不敬、對下不慈的蠻橫三公主了。
剛才一進宮,她就照著自己的計劃到御花園挑了個願意幫忙的花勇士。
而這株芍葯挺熱心,它毛遂自薦,說了自己很香、很美、涵義佳。
嗯……的確是。記得凡人的名血一詩經裡說:惟士與女,依其相諸,贈之以芍葯。自很久以前,凡人中的戀人便以芍葯相贈,作為結情之約……
既然今天她是來拉紅線的,當然得挑個好兆頭,又能引人注意的人選,於是,芍葯花便成了上上之選。
說好了要散出一季的芬芳,她將芍葯帶來了眾人聚集的此地,原本還很高興才擱了未久就有人察覺,豈料……
臭花?這生得國色天香的三公主卻是說酸話的高手!踢著腿兒,玉棠兒盯著眼前人氣呼呼的背影,再作壁上觀。
想當然爾,三公主一喊,所有的人便將注意力彙集過來。
「我看過的花,就屬這株最臭了!」臭到她想吐!「什ど花是臭的?我瞧瞧。」八公主求知慾強,走至散著馥郁芳香的芍葯花前,一眼識出。這盆花是芍葯嘛,它的香可比食物中的牡蠣肉,既飽滿又肥美,上等品呀。」
聞言,三公主嫌惡地擰起眉。
「吃吃吃!滿腦子都是吃,也不怕人家笑話!」未予理會,又問:「究竟是誰將這盆芍葯擱在這裡的!不出聲,我就讓人將它丟到水裡喂鯉魚了!」
丟進水裡喂鯉魚?玉棠兒聽了差點沒從石欄上摔下!這三公主美則美矣,心腸可壞的。
真是的,就不能來個識貨的,將芍葯花的涵義闡述闡述,好讓她繼續下一著棋嗎?
稍許,仍是沒人承認。既然擺花的人不出來讓她洩洩氣,那她只好將氣發在這株臭花上了。三公主心一橫,喊了人:「來ふ!將這盆花丟進水裡頭去!」
公主下令,當差的自然不敢違背,在所有人不想出聲惹麻煩的情況下,只見一名婢女從人群中踱出。
「很好,辦完了再等領賞。」她趾高氣揚地笑。
「謝公主。」一福身,婢女捧起了芍葯花往亭外走去。
糟糕!若那婢女真把它丟了,她不就害了那株芍葯了?!見婢女挨向石欄,舉起芍葯就要丟,玉棠兒不由得慌張起來。
然而就在婢女作勢扔下之際,一隻突然出來的大掌,穩穩地護住了那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