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情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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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頁

 

  不過,她知道那些計劃當然會藏在那兒,這卷絲帶肯定比一般的要厚些,還能想得出有比這更好更巧妙的地方嗎?

  除了蘭花,除了紐百里先生關於計劃和間諜活動的離奇故事以外,還有許多別的問題使她睡不著。

  吉蒂的事怎麼樣了呢?要是她不來這裡,要是她能留下保護她該多好,然而,雖然有點出奇,但她已經完全信賴柯利亞先生了。他是這樣的能幹,同時採用的方法又是這麼不擇手段。塔裡娜不得不確信,吉蒂不會得到任何消息,也收不到任何信件,即使法國報紙上登載了什麼,這張報紙也沒有機會在紐百里先生的房間裡出現。

  假使不在今天就在明天,吉蒂會開始懷疑喬克?麥克唐納出了什麼事,如果她寫信去遊艇,那是十分安全的——這封信會被截下來,萬一她到艇上去探望他,詢問別的水手——那會怎樣呢?

  塔裡娜只求新近對特德·柏林頓所產生的興趣會使她暫時忘記那個她曾以為她愛過的人,她父親僱用的水手。

  假如她嫁給喬克?假使她和他私奔?塔裡娜一想到她的幻滅和不幸,就感到一陣戰慄,那將是她的舉動會導致的不可避免的後果。

  吉蒂得救了——至少塔裡娜暗中祈求,自己果真救了她。接著,她知道有一件事是自己試圖不去想的,可是。她終於還是想起了,那就是邁克爾。

  她覺得她的嘴唇在發燒,正如他吻她時,他倆的嘴唇都在發燒;她一想到眼睛裡充滿著火樣的熱情的他,她就覺得自己的眼睛也沉重起來;她感到一股微微的火焰閃爍不定在她內心升起,她回憶起了他的嘴吻著她的頸項,他的手緊緊抱住她。

  我愛他!我愛他!

  火車彷彿也在不停地重複說:「我愛他!我愛他!」

  繼續,繼續,不斷下去,像樂曲的一段迭句震動和拍打著她身體的每根神經。

  她一定睡了一會,因為她突然被猛的一下顛簸驚醒,聽見法國服務員在叫喊,她跳起來向窗外看去,景色簡直太美了,使她深深吸了口氣。思想和說話的能力部喪失了,留下的只是眼前的美景所引起的強烈感情。

  大海呈現出蔚藍色,沒有什麼能和它相比,只有劍橋皇家學院大窗的玻璃也許比得上。太陽雖然剛出來,卻已發出了耀目的光彩。塔裡娜覺得彷彿到處是鮮花——深紫色的、緋紅色的一小塊一小塊的,在圍牆外和花園裡盛開著,一直伸延到海邊,到處是平頂的白色別墅,金黃色的沙灘,在炎熱空氣中,天空似乎是半透明的,這裡每樣事物都蒙上了一層迷人的色彩,塔裡娜似乎覺得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她著了迷似地坐在窗邊,彷彿像一個小孩把鼻子貼著糖果店的玻璃窗,向內盯著看,直到服務員敲門送來一杯茶,她才意識到該是更衣時候了。

  她急忙地穿上衣服,而一刻也沒有把眼睛從窗外的美麗景色移開。火車沿著海岸慢慢行駛,她看見游泳的人在水中濺起了水花,微波細浪拍打著紅色岩石,掛起彩色篷帆的小船從海港慢慢地駛出。

  「這正是我所夢想見到的。」塔裡娜暗自說道,這時她丟掉了擺在面前的一切事,以及對於她到達塞納後即將發生的事的一切懮慮,而是盡情享受所有這些美好的事物,她從沒想到會有機緣見到這一切。

  「塞納!塞納!」

  服務員們唱起了這個名字,他們輕快而有節奏地唱著。塔裡娜急忙戴上帽子,關上衣箱,她抬起手提箱和手套,在鏡子前面照了一下,儘管她晚上沒有睡好,她看上去不顯得疲倦——事實上她感到興奮,臉色喜氣洋洋,眼睛閃閃發光。

  「我看來像是會情人去的,」她想入非非地對自己說。她突然感到一陣劇痛,想到邁克爾遠在法國北方,她肩上的蘭花在車上過了一夜,好像有點蔫了,它們也許失去了鮮嫩,但還是使她顯出闊綽和異國的情調,她慢慢地走到站台上。

  一時她站在那裡,猶豫不決。

  「小姐要出租汽車嗎?」服務員用法語問道。

  「我想有人來接我,謝謝。」塔裡娜說。

  他領她沿著站台走去,塔裡娜突然看見一個中年婦女面帶歡迎的笑容迎面而來,一秒鐘後,她毫不懷疑這就是那個假裝的簡?伍德魯夫。

  「親愛的塔裡娜!」這個婦人揮動手臂抱住塔裡娜,吻著她的雙頰說,「你能這麼遠來看我,真太好了!我說不出有多麼高興見到你。」

  她說話聲音很高,帶著明顯的加拿大的口音。隨後她挽住塔裡娜的手臂,用相當差的法語告訴服務員說,她有車在外面。

  「我的確願你一路安適。」她說,她們一直走下去。「我老是想著你得旅行這麼遠的路,我覺得我太狠心了,在這大熱的天氣請你來。」

  「我很舒適,謝謝你,」塔裡娜相當生硬地低聲說。

  她不能不覺得很難為情,同時又幾乎很害怕,這整個的事是那麼的不真實;她偷看了她的同伴一眼,似乎更是難以相信這個伶俐的、衣著人時的婦女竟冒充貧窮寒酸的簡姨。

  「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給你弄了一間房。」這個偽裝者說,「輝煌大旅館每年這時都住得滿滿的,當然我知道你想要一間向陽的房間,他們想給一間後房,但我馬上制止了他們。我告訴接待經理說,『我的侄女無論到什麼地方總是要住最好的房間。』我大鬧一場以後,他們馬上發現了一間空房——在四樓,還有單獨的陽台。」

  「那太好了。」塔裡娜好不容易裝出熱心的樣子說。

  「現在,我想聽聽所有家裡的消息。」她的同伴接著說。「你一定得告訴我一切關於你親愛的媽媽的事,去年冬天我很擔心她的身體。」

  塔裡娜正要突然說出「為什麼?」馬上她認識到這個問題提得太不慎重,幸虧這時她們已經到了車站大門口了。服務員提起小提箱放進了在門外等候的一輛非常時髦的轎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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