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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今晚從她走進舞會開始,他就一直跟在她的身邊,使其他男士都無法接近燭,這種獨斷專橫的態度令她十分氣憤。

  她一再告訴自己,她不是伯爵的財產,只要她的丈夫活著一天,他就無權操縱她。

  可是她感覺得到他正想盡辦法讓她屈服,那種一心一意要得到她的態度,讓她不寒而顫。

  此刻,他靜靜地等她伸手挽他的臂膀,面上的表情使她倒抽了一口冷氣。她很快地說:「我的披肩還放在大廳裡,請你替我取來好嗎?如果我自己去拿,別人就會猜想我又要先走了。」

  「這倒是實話,」伯爵點頭說。「我去幫你取來,順便吩咐我的馬車準備。」

  他又接著說:「另外,我會通知你的車伕,叫他們先回去。」

  「謝謝你,迪亞席。」

  他驚訝地望著她,對她突然變得這麼順從感到很奇怪,然後微微一笑,說道:「你一定要好好待在這兒等我回來。或許我該把門鎖上,免得那些愛獻慇勤的傢伙找到你,強迫你跟他們跳舞。」

  「今天晚上,我再也不想跳舞了,」羅伊斯頓夫人暴躁地說。「我想回家,舞會拖這麼久,真累人!」

  「說得有理,我仍應該早點離開的。」

  「那就不要再耽擱了吧,」羅伊斯頓夫人冷冷地說。「我累了,需要休息。」

  「如果我同意的話!」伯爵的嘴角扭曲了一下。

  他走出去,把門重重地關上。

  看見他離開,羅伊斯頓夫人疲倦的神情消失了,她凝神靜聽,生怕伯爵會折回來。

  然後她悄悄走到敞開的窗戶旁,穿著薄紗長裙的身軀很輕易地越過了窗台,落入黑暗的花園中。

  她定了定神,穿過灌木叢後的一片草坪,望見遠處有燈火閃爍。

  她猜想那裡一定是賓客們馬車聚集的地方,就走了過去,結果很快地找到自己的車子。

  在她夫家工作多年的馬車伕漢克斯正坐在馭座上打磕睡,那個她到柏萊頓之後才僱用的年輕人傑克在和其他的僕人聊天。

  羅伊斯頓夫人一出現,他們全都驚異地望著她,隨即又恢復了平日畢恭畢敬的態度。

  傑克撿起隨手丟在地上的帽子戴好。

  「您要走了,夫人?」

  「是的。」

  他急忙打開車門,取出座位上的毛毯,替她鋪在膝蓋上。

  「回家嗎,夫人?」 「對,回家。」羅伊斯頓夫人回答,然後又吩咐著:「告訴漢克斯不要走大路,我想穿過高原區應該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我知道路,夫人。」

  「那麼快點!」

  「是的,夫人!」

  車門關上了,車伕爬上了馭座,馬匹開始前進,越過府邸大門口一長排正在等待的馬車。

  羅伊斯頓夫人縮進車廂的黑暗處,以防經過府邸時被人看見;他們就這樣在平坦的大道奔馳著。

  車行了一哩後,他們離開拍萊頓大道,轉進一條狹窄的小土路。

  羅伊斯頓夫人吩咐馬車伕繞別的路走,是有她的理由的。

  她清楚地知道伯爵的馬車是由四匹好馬駕駛的輕便馬車,可以輕而易舉地追上她這輛兩匹馬的馬車,到時候不管她同不同意,他都會堅持和她同行的。

  她也知道,在黑暗中和伯爵獨處,要想使他不逾矩是多麼的困難;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使只是和他談話,也會招來危險的。

  通過高原區的這條路比較長一點。路面也不太平穩,可是對羅伊斯頓夫人來說,只要能安全躲開伯爵,這一切都不算什麼。

  她舒服地躺在車廂內的角落,推開膝上的毛毯。

  她彎下腰,打開窗戶。

  微風從海上吹來,把她從在舞會見到伯爵開始就感到的鬱悶一掃而空。

  她開始思索如何應付伯爵。再早兩年,或許她的想法會不同,但現在她很明白,即使明天她能恢復自由之身,她也決不會嫁給他。

  雖然他很風趣,但她總覺得他的某些舉止、言談,讓她打從心底產生反感。

  就因為他的風趣,使她在眾多愛慕她的貴族紳土中傾向他,每一個追求她的人都試著用各種方式說服她,告訴她忠貞並不是一種美德,而是一件滑稽的事,任何合乎潮流的女人都不該這麼死心塌地。

  但在他們的慇勤諂媚起不了任何作用之後,絕大多數的人都知難而退,轉移了目標,唯獨伯爵不肯放棄。

  「我一定要想辦法擺脫他。」羅伊斯頓夫人下定決心。

  她雖然這麼響亮而堅決的告訴自己,但心裡卻明白,要把她的決定告訴伯爵,可是困難重重、大費周章了。

  在三十六年的生活中,他一直是予取予求,凡是想要的東西從沒有得不到手的,因此她的推托、拒絕成了一種奇妙的誘惑力,吸引他固執地追求下去,而且幾乎進入瘋狂的狀態。

  他一心一意想使她投入他的懷抱,他要成為勝利者。

  近一個月來,她對他的態度逐漸變了,這種轉變連她自己也難以瞭解。

  初到倫敦時,她曾對他微笑,把他當做知心好友,但是她發現,此刻的他已和當時大不相同了。

  她開始感到他狹長的眼睛裡閃著威脅的光芒,那薄薄的嘴唇形成的僵直線條中,也總帶著冷酷的意味。

  當然,她聽過一些關於他的傳聞。

  在社交界裡,哪個人能夠不被別人在背後批評、譭謗?而又有哪一個人沒有任何秘密,或沒有任何性格上的瑕疵呢?她是從來不願意聽有關朋友們的閒言閒語的,即使無意中聽到,她也不肯相信。

  但是現在,她開始對伯爵的種種起疑了。

  她覺得他似乎是在一步一步地把她誘入早已佈置好的陷阱,使她無可逃遁。

  剛到倫敦的時候,羅伊斯頓夫人沒有丈夫的保護,必須獨立生活,她非常希望能夠認識一位同情她、瞭解她的男士。

  而伯爵總是適時的出現,照顧她,幫助她從煩惱、鬱悶中掙脫出來。

  他曾經給她許多意見和忠告,因為他在社交界是老手,又是很重要的人物,所以這些忠告一直對她十分有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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