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楓有些慌、有些激動,黎喧以旁觀者的眼光來分析他們過去的這段情,是否意味著她已經完全走出去了?可不管怎樣,他都不想放開她!
「明楓,你還不明白嗎?」黎喧有些難過,就算他對不起她在先,她還是對他感到歉疚。「在我離開西雅圖之後,我就把我們過去那一段拋下了。我不再執著於這樣一份感情,讓自己的心情完全放逐,最後……我才發現我一直愛著一個人,但……不是你。」
黎喧的話有如晴天霹靂,在他的腦海中轟然炸開,炸碎了他僅存的一絲希望……她真的已經不再愛他了?
「你在騙我對不對?你這樣說只是在報復我對不對?」他仍不死心地問她。
「信不得隨你,這輩子除了他之外,我不會再有別的選擇。對不起!我只能說到這裡,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說完,黎喧站起身,在他驚愕的注視下,傲然地離去。
留下他一個人坐在原地,悔不當初!
第十章
三年後。
由於景氣持續低迷,許多原本經營得還不錯的公司,財力漸漸吃緊,最後不是以裁員收場,就是和其它公司合併。
「富榮通信公司」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它原本是國內經營得很成功的一家通訊公司,但由於擴充得太快,又遇上這一波市場不景氣的重創,開始出現周轉不靈的窘局,最後不得已只好將經營權轉讓給財力雄厚的跨國企業集團。
這家跨國企業集團擁有極佳的聲譽,且財力雄厚,很快地解救了即將面臨倒閉的富榮通信。
當富榮通信的員工得知這消息後,出現憂喜參半的現象,喜的是工作保住了;憂的是當家換人,許多人恐將面臨被裁撤的危機。因此過去較鬆散的員工,都不敢再懶散;工作能力不錯的,更加用心表現,整體工作效率頓時提高了許多。
只有總經理的秘書,顯得極度的心神不寧,經常出現短暫的恍惚現象,偶爾還會出一些還可以容忍的小錯誤,只因為她在幾天前被告知:
「你好好地做,下個月新老闆的兒子就要來了,你暫時必須調到他那兒協助他,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總經理刻意壓低聲音說:「聽說這個孩子年輕有為,而且是哈佛畢業的,目前還是單身哩!」秘書聽得滿臉通紅。這個老傢伙竟然在開她玩笑,當她是嫁不出去的女人呢!
「徐總,您就這樣巴不得把我推給別人!也不想想我在這兒服侍您多久了?」她悶悶地說。
「唉!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這樣做也是為你好啊!」總經理一直頗欣賞這位秘書的才能和外柔內剛的性格,可惜他的兒子早已結婚,否則他一定會極力地撮合。
「還說呢!看膩了想換個新鮮的臉孔,您就直說嘛!何必繞這麼大一個彎。」她和徐總一向配合得不錯,沒想到徐總會將她讓給新來的老闆,而且還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小伙子,她怎麼開心得起來?
「你這丫頭,說話這麼沒良心,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機會,你卻只會糟蹋老人家的好意!」其實他也很捨不得把她調走,無奈這是對方的要求,他們需要一位公司最資深的秘書全力協助,放眼整個公司大概也只有她有這份能耐了。
「誰稀罕就找誰去,我可沒興趣去服侍那種公子哥兒。」基本上她就不怎麼看得起那種平步青雲的人,想來必定也沒吃過什麼苦,只憑藉著一紙名校的畢業證書,就以為自己可以主宰全世界。這種人她見多了,多到厭惡的程度。
「丫頭,你什麼都好,就是對男人的觀感太過偏激了些。其實,公司裡還是有一些條件不錯的單身漢,他們想追求你,你卻從來不給人家機會。不是我老人家愛多管閒事,我覺得你應該好好地交個男朋友,不要以為你還年輕,女人的青春畢竟有限。」徐總語重心長地對她說。
也許她這一調走,以後就不會再回到這個部門,他希望她能聽進他的勸告,好好替自己的未來打算打算。
「徐總,有些事你不會瞭解,感情的事更不能勉強,如果沒遇上自己想要的那個人,我寧可一輩子不結婚。」她這幾年聽太多這樣的勸告,就連她自己的父母都不能認同她的說詞,她對感情的執著只有自己懂得。
「唉!你也許還沒到那種會感到孤獨的年紀,不管怎麼說,我認為婚姻還是人生必經之路,若沒走過這一遭,人生又怎會圓滿?」他很少遇到這麼死心眼的女孩,偏偏這個秘書又是這麼一個粉雕玉琢的可人兒,讓人不得不替她感到惋惜。
這時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接了起來,馬上又轉給徐總,這才結束這個讓她感到沉重的話題。
她走出總經理的辦公室,回到自己辦公的地方,拉開辦工桌後的窗簾,位於二十幾層樓的高度,城市的景觀盡收眼底。
從這兒看下去,整個擾攘的城市彷彿是靜止的,這世界與她隔著這一扇半透明的窗,她看得到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卻看不到她。
沒有人知道她的心早已被掏空,這些年以來,她一直無法從那個惡夢中走出去。她不知道他此刻在什麼地方?最後他有沒有醒過來?這樣為他心力交瘁的她,又怎能再接受任何人的追求……
就在交接的前一天晚上,黎喧突然得了重感冒,發高燒到三十九度半,不得不打電話到公司請假。
連她自己都覺得很意外。莫非她是注定和這個新老闆沒有緣分,所以才會在這關鍵時刻染上風寒?
她想,也許很快她就會接到被解雇的通知了吧?
「丫頭,你不會是故意逃避吧?」徐總半調侃地問她。
「我是那種人嗎?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您老人家的面子我可丟不起。」黎喧啞著嗓子說。
「你說誰是僧?誰是佛?我們的新主管一大早就到公司報到,結果卻見不到他的秘書,你說我要怎麼跟他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