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逍知道她懂了,瞅著她笑了笑,這才下床穿衣服。
劉箏看見他壯碩的身軀,小臉跟著發熱。
他說過她會喜歡他的身體的,果然他如此強壯,的確令人看了會臉紅心跳。
拓跋逍匆匆穿好衣服,轉身就出了房門。
她則拉緊被子,坐了起來。
這樣不穿衣服等在床上成何體統?
「王妃。」阿蘭走進房內,「王爺和舅老爺進宮去了。」
逍進宮去了?
既然他進宮去了,她怎麼還能賴在床上等他呢?
劉箏趕緊下床讓阿蘭服侍她著衣。
她刻意換上仕女畫中的那一套鮮卑服飾後,才在銅鏡前坐下。
「王妃,」阿蘭一面為她梳妝,一面刻意盯著她瞧。「你今天特別美麗呢!」
「真的嗎?」劉箏羞得低下了頭。
不過她真的覺得自己好幸福喔!
「方纔王爺也是神采飛揚,我從來沒見他這麼開心過呢!王妃,我早就看出你和王爺是天生一對了。」阿蘭得意地說。
劉箏從鏡中審視著自己。
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宋國的郡主竟會和魏國的王爺是天生一對?雖說造化弄人,但他倆是彼此相愛啊!
「王爺一直很仰慕漢文化,沒想到竟然真的娶了漢族美女。」阿蘭笑了。
「阿蘭,王爺常讀漢人的書嗎?」
「嗯,王爺有好多漢人的書,但是舅老爺不喜歡他看那些書。」阿蘭皺起眉頭。
劉箏冷哼一聲。那個長孫敬真是可惡!
「好了。」阿蘭將她扶起來仔細端詳,「王妃,你真美啊!」
劉箏也很滿意自己的打扮。
「阿蘭,我想到王爺的書房去看看。」
「好啊。」阿蘭領著她前往書房。
這一整天,劉箏就待在書房,隨意翻閱漢文書籍。
嗯,逍的確看了不少書呢!
她從架上取下一本詩集翻閱著。「啊,是謝靈運大人的詩集。」
「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她禁不住發出讚歎。「如此生動的句子,謝大人寫景的功夫真是當代一絕……不,不只是當代。」她搖搖頭,「只怕前人也未必能比得過。」
她繼續往下看,「明月照積雪,朔風勁且哀!」她輕歎一聲。「唉,謝大人一定也感懷際遇的不如意了。」
這也難怪了,憑謝大人的家世與文才,原該有一番偉大成就的,誰知到頭來只落得獲罪被斬。
想到這些,劉箏不禁悲從中來。
要不是謝大人遭此橫禍的話,他早就成了她的公公了啊!
而今,她卻當了魏國的王妃,在他鄉異地讀著他的詩,怎不令人欷吁?
雖說是造化弄人,但是又奈何?
謝公子對她也無半點情意,他竟能奉皇上之命,宣佈她嫁到魏國,還用鄙夷的眼光看她,就算他是名門之後,也沒資格這樣待她。
也罷,他那種人哪裡值得她珍惜,反倒是她親愛的夫婿對她才真是情深意重。
唉,她又何必再去怨歎造化弄人,何必對毀約另嫁耿耿於懷呢?
至此,劉箏對於和謝尚文的婚約,已經完全釋然。
她抬起頭來,見到牆上畫中的美人正對自己微笑,她也露出一抹動人的笑。
「我畫得好不好?」拓跋逍的聲音突然傳來。
劉箏猛一回頭,他就站在她身後。
他摟著她,和她一起賞畫。「怎麼樣?你喜歡嗎?」
「我……逍,你畫得真好!」她由衷歎服。
「那當然,我猜顧愷之在畫洛神賦圖卷時,是沒法子見到洛水之神的。我就不一樣了,有美人仙子在我眼前,當然容易畫得好了。」拓跋逍得意洋洋。
美人仙子?他是說她有如洛水之神?
劉箏羞得低下頭來。
「這是謝靈運的詩?」拓跋逍發現她正在翻閱的詩集。「你喜歡他的詩?」
「嗯。」劉箏點點頭,「你看……」她隨意翻開一頁。「白雲抱幽石,綠筱媚清漣。這是何等絕妙的詩句啊,尤其是這個『抱』字下得真好,只怕除了謝大人,沒有人能寫得出來。」
拓跋逍仔細聆聽劉箏的賞析。
他的箏不只是個美女,還是一個才女呢,瞧她對詩的品評可真有一套。
「漢人的詩還是漢人最懂,箏,你說得真有道理。」拓跋逍忍不住讚美她。
「謝大人的詩以寫景著稱,他寫江南的景色是惟妙惟肖啊!」
「江南景色?」拓跋逍皺起眉頭,「你想念家鄉嗎?」
「我……」劉箏啞口了。
自從被他擄走後,她就沒想過還能活著回故鄉,而他的意思是她有機會可以回家嗎?
「箏,如果你想家,我可以陪你回去一趟。」
陪她回鄉?
劉箏感動的看著他。
「其實北方的風光也不錯,改天我帶你到處走走好不好?」
他拉起她的手,她抬頭看他,用力地點點頭。
「時候不早了,我們回房休息吧?」
拓跋逍摟著她,相偕回房去了。
☆ ☆ ☆
劉箏坐在梳妝台前梳理頭髮,拓跋逍則陪在一旁。
「王爺,王妃。」阿蘭端著一碗藥進房來。
拓跋逍從她手中接過藥,遞給劉箏。「來,喝藥吧。」
劉箏不解的望著他,「為什麼又要喝藥?」
「別問那麼多,只管喝就是了。」拓跋逍有些不耐煩。
「不,逍,你到底讓我喝什麼藥?」她搖搖頭。
「箏!」他面露不悅之色,「你還是不相信我?」
「不是的,可是你為什麼老要我喝這種藥?」她真是一頭霧水。
「你若是信任我,就乖乖喝藥!」他絲毫不肯放鬆。
「逍,我……」
「快喝!」他將碗遞到她嘴前,不容她拒絕。
她雖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藥,但是既然他非要她喝不可,她也只好順從。
拓跋逍見她乖乖伸出手接過碗喝完,終於露出笑容。「這才乖。」
阿蘭收回碗,隨即行禮退下。
他一把抱起她,「來,我的箏,我們上床吧。」
劉箏將頭輕輕埋進他的胸膛,任由他抱著上床。
從此以後,每天晚上拓跋逍都會要她喝下一碗藥,夫妻倆才上床休息。
劉箏知道她的夫君愛她,絕不可能害她,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追問那是什麼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