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我友善地笑著。
照片也拍得差不多,「甫土」也擺倦了,應該休息一下。
我走過去:「婆婆,你的花也好漂亮!」我指住那些紫紅的花。
「多花心機打理,花就會漂亮!」老太太非常慈祥:「我每天都澆花一次,兩星期除一次雜草,你家也有種花嗎?」
「有,我們也有院子。」
「你也澆花除草嗎?」
「沒有,因為我還要上學,我是個學生,花都有老工人打理,他很愛花,種植花草很有心得!」
「你不是這兒的人,從哪兒來的?日本?」
「不!我是由香港來的。」
「聽說香港是個很美麗的地方?」
「是的,香港很美麗!」
「香港的女孩子也很美麗!」尊信搭嘴說。
「美麗!」老太太望住我笑瞇瞇:「來唸書?」
「不!來度假,我和幾個同學一起來,快要回香港了。」
「噢!真可惜!如果你住在這兒,可以常常來看我。」她拉住我的手:「我今天做了MACADAMIANUT曲奇餅,進來喝杯茶好嗎?」
我望著尊信,各處鄉村各處例!
他點了點頭。
「謝謝你,婆婆!」
她很高興的把我帶進屋裡去。
屋子很整齊清潔,上下一片粉藍,很清雅。
「坐會兒!」她拍了拍我的肩膊:「我進廚房拿點心!」
我到處看看,我喜歡那粉藍色的窗紗:「這兒很清靜!」
「太清靜了。」尊信說:「剛才婆婆請你進來,如果你拒絕,她會很失望。」
「是嗎?其實我們根本不相識,又不是鄰居,這兒距離善行家剛巧一條直路!」
「這兒的鄰居,很少互相來往,除非我和善行同在一家大學唸書,否則,我們不會互相串門子。就算你是鄰居,婆婆也不一定歡迎你,她請你喫茶,是喜歡你。」
「啊!我真好運。」
「來了。」婆婆把餐車推出來,上面有香噴噴的曲奇餅,還有用銀花壺盛著的紅茶。
「試試我的曲奇餅!」她一面倒茶一面說。
我拿起一片放進嘴裡,晤!很香,很酥,很脆,特別是那些NUT。
「怎樣?」
「甘香美味!」
她馬上笑:「多吃點,多吃點,我最擔心人家不喜歡吃我的東西。」
我們吃吃談談。
「婆婆,你的家人都去上班?」
「不!我的兒子在紐約開店子,孫兒在紐約念大學!」
「家裡除了你……」
「沒有了,只有我一個人!」
「誰為你料理家務?」
「屋子內內外外都由我一個人動手。兒子想為我請一個管家,我認為太花費,我自己又不是不會做。」她呷一口茶:「我七十一歲了,連聲咳嗽都沒有。身體好,精神好,做做家務一點也不累!」
「婆婆一個人在家裡,不寂寞嗎?」
「寂寞。做好的食物沒有人吃,焗一個大蛋糕,我一個人吃足一個星期,這些曲奇餅你不來,恐怕要吃半個月……尤其吃晚飯的時候,一個人吃,多沒意思,有時候,我也懶得做,一個雞腿,由午餐,晚餐到第二天早餐,唉!」她歎口氣:「真是好孤單,一天的日子,好長好長。」
「婆婆為什ど不去紐約和兒孫在一起?」
「紐約太熱鬧,人多又嘈吵,我喜歡靜,每天我拚命做家務,把時間打發過去。如果你留下,就可以常常來陪我。」
「我的家在香港。」
「說不定有一天嫁到夏威夷來?」
「我在這兒連男朋友也沒有!」
「你不是本地人嗎?」婆婆問尊信。
「我的家在洛杉磯,有假期才回來。」
老太太點了點頭,突然她對我說:「我給你調杯飲品。」
客廳附設有個小酒吧,老太太拿了個長身高腳玻璃杯,倒這個,倒那個,後來又在杯子上面放些精緻的裝飾品,一杯漂亮的凍飲就放在我面前。
「這是夏威夷很著名的雞尾酒。不用怕,只有很少很少的酒。你可能喝不出來。」
我呷一口,味道好極了。
我們邀請婆婆去吃午餐,她說不想出去,反過來留我們在她家吃午餐,她樂於下廚,但沒有理由在這兒吃了茶,又吃午飯。
結果我們告辭了,她親自送我們到門口,依依不捨,叫我回香港前,一定要再去看她一次。
我答應了。
我和尊信去吃飯。
「我們先吃了婆婆一頓,她又不喜歡出外,我們想還她一頓表達心意也不行。」
「送她一些對象!」
「但是我們根本不知道她喜歡什ど?」
「這也難,慢慢想。」
「你差不多每年都來度假?」
「不!最近兩三年才來,以前忙交女朋友,那些女孩子說,夏威夷除了陽光,海灘,花,便沒有什ど好玩。所以,我很少來,有時寧可去澳洲滑雪。」
「既然來了兩三年,你應該早認識婆婆!」
「不認識,我早說過,鄰居很少來往,在美國也一樣。」他拍拍我的手:「別老想婆婆,這燒牛肉味道不錯!」
「她一個人,太寂寞了!」
「誰叫她喜歡靜?碗司,吃午餐吧。」
下午我們再去拍照,又參觀了一個夏威夷的展覽,到唐人街吃中國菜,然後上的士高。
夏威夷真的沒有什ど好玩,來度蜜月或住十天八天還好。住久了就會覺得沉悶,因為玩樂的地方不多。
尊信送我回去,要跟我約時間。
「明天九點鐘我來接你。」
「你不要再來,省得古善行又借題發揮,你不怕煩嗎?明天我九點鐘到你家。」
「其實,我家也有很多空房子,你索性搬來我家住,古善行就不會再煩你。」
「那怎ど行?我們五個人一起來,我怎能自己一個人搬出去?其實,我已經很過分,最近常和你出去,脫離大家。若我再住在你家,琴妮和伊玲也不會原諒我。而且,我們就快要回香港了!」
「宛司,我真擔心!」他拖住我的手,他的棕色頭髮是天然捲曲的:「你走了,我怎ど辦?」
「我們始終是朋友,你高興,可以隨時去香港探我。你去過香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