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喜歡一人躲到這兒來。」他領著她,走進一片廢墟,穿過其間的荒煙蔓草,他與她站在一個很古老的石階上,彷彿穿過時光隧道,進入以前的輝煌時代。
「這廢墟好大喔!年代應該很久了吧?」她環視著週遭,覺得親切得像是她曾經來過一般。
「這城堡最少有一百年以上的歷史,聽說這城堡的主人是馬可波羅的後代,算是地方上的首善之家,他們流傳在此地最為人知道的事跡,便是塔斯神父的故事。」他拉著她坐在一旁的石階上,一臉的肅穆專注。
「塔斯神父?」
「他曾經是這城堡的堡主,在他與心愛的女子結婚的前一天,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他被徵調上前線作戰,後來消息誤傳,說他戰死了,而那位一直在城堡等他的女孩心碎了,在一次失了神的狀態下,她跌下樓梯,扭斷脖子死了……之後戰爭結束,他雖然活了下來,這城堡卻成了廢墟,他深愛的女子也死了,只剩下他一無所有的活在這世上。」他很認真地訴說這故事。
「好可憐喔!要換作是我,我可能活不下去了。」她聽得心都揪了起來。
「但他還是堅強的活下去,並且,把自己奉獻給上帝。而他唯一的心願,便是希望以自己的這一生,換取來生再次與那女孩重逢的機會。」
南蓀感動得久久不能言語。她不自覺地握緊彼德森的手,倚在他的肩上,近乎呢喃的對他說:「原來能相愛,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然而有許多人卻不懂得珍惜。」
「是啊!那是讓人遺憾一生的事啊!」他意有所指的接著說。
南蓀自然懂他的意思。她突然覺得自己好蠢,差一點把這麼珍貴的一次機會給錯失了。不過,一切都還來得及,他就在她的身旁,而她是他的了。
離開廢墟,他接著又引著她穿過森林,來到一處有瀑布與溪流潺潺的人間仙境,儘管溫度很低,他卻興致很高地脫去鞋子,讓一雙大腳丫能充分地享受清流的洗禮。
「我小時候最愛來這裡游泳,而且是裸泳喔!」他很得意地說。
「真的?這麼清澈的水,換作是我,也會想嘗嘗裸泳的滋味。」她也學他把腳伸進水裡踢呀踢的。
「你可能不適合吧!」他面有難色地說。
「為什麼?」她不服氣地反問。
「你的肉太嫩了,我怕這溪裡的魚蝦受不了,跑來咬你怎麼辦?」他說笑的。
「那算什麼?你這隻大野狼都我都不怕了,還怕什麼小魚小蝦的。」
「好哇!你說誰是大野狼?就算是,我也是一隻有品味、很專情的大野狼。」說著他又伸出手,誇張地往她身上一抓,一場嬉鬧又開始了。
「啊——你潑我?看我的厲害。」南蓀也不甘示弱,盡興地潑著水,開懷的笑著,沒有勉強、偽裝,她在他的面前,永遠都可以這麼自然,那麼快樂。
突然彼德森停下動作,一臉專注地望向溪水,接著他小心翼翼地走進溪裡,彎下腰,從溪水中的一塊石縫旁,撈起一隻雛鳥來。
「小乖乖,你一定凍壞了吧?是哪個頑皮鬼把你從鳥巢裡拿下來,放在這石頭上的?」他輕柔地把鳥捧在手心,心疼地跟它說著話。
他朝四周看了看後,便上了岸,來到溪旁的一棵大樹下。他小心地把鳥放在他胸前的口袋裡,再利落地抓著樹幹往上爬,一直爬到有鳥巢的地方,這才將雛鳥輕輕地放回去。
他那樣的呵護細膩,看在一旁南蓀的眼裡,頓時感動得無法言喻。她想,如果他此刻向她求婚的話,她鐵定立刻答應。
「不知道是哪個小孩頑皮,對一隻雛鳥惡作劇——」他下了樹,來到她身旁,話才講一半,出奇不意地讓南蓀給吻了。
彼德森先是一愣,隨即熱情地回應,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獻吻,他很欣慰,也很激動,他知道,她已經動了心。
他們再度熱烈地交纏在一起,他們從倚著樹幹,一直磨蹭滾落到溪岸邊的石頭平地,他輕輕地壓在她身上,吻著她的唇、她的頸、她起伏劇烈的胸,吻得她嬌酣的呻吟……正當他倆吻得昏天暗地之際,一個不經意的睜眼,卻愕然發現眼前竟然出現幾張稚嫩的小臉,各個張大眼,一直盯著他們看。
「啊——」南蓀先是一叫,滿臉通紅的趕忙推開他。
「嗯?咳……」彼德森則是尷尬地一直咳著,一臉無奈的對著南蓀笑了笑。
不久,他們便隨著這群孩子的帶領,從溪邊來到村落,加入他們鄉村最熱鬧的踩葡萄賽。這是他們葡萄收成時,最受歡迎的娛樂之一。彼德森很快地就融進這樣的活動裡,他已經有十幾年的時間沒有這麼盡興地踩著葡萄,唱著輕鬆的民謠歌曲。
「南蓀,別怕!很好玩的。」他唱著、跳著,伸手一拉,也把南蓀拉進大木桶裡。
「我不會啦!我沒那根筋。」生性有點靦腆的她,在這些個陌生面孔前,更顯得侷促不安。
彼德森是懂她的,他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再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幫她融入意大利人天生的熱情裡。
底下的葡萄就這麼被踩出紫色的汁來,南蓀隨著他叫著、跳著,她望著那一張張刻著歲月的西方臉孔,她突然覺得,她其實離他們很近。世界上的人種很多,但,感情卻是一樣的。
她看著四周的笑容,再與彼德森相視地望著,第一次,她高興得有想哭的衝動。
在優美的吉它聲與歡笑聲中,他與她終於偷了個空,兩個人閃進一旁的殼倉中,二話不說便抱緊對方,瘋狂地吻著。
「天哪!我多想把你身上的葡萄汁吸光。」彼德森將她按在牆上,喘著氣,急促地吸吮著她。
「我們這樣……算不算妨害風化?」她仰著頭,呻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