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躺著讓他盡情的發洩,聽到他如嬰兒般無助的嗚咽。
第九章
外婆來訪的小插曲,使我對嘉伯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他也有脆弱的一面。除了扮演他的妻子外,我決心捨棄嬌羞的態度,以一個成年人去面對他;唯有如此,我兩才能彼此互相扶持。
他不喜歡這樣的改變,彷彿才一天我就變成了他的母執輩,而不是可以讓他嬌寵的妻子。
「大娘!」他故意以這等戲謔的口吻喚著我。「我不喜歡被看成一個五歲大的小孩,如果你只是因為懷孕而母性大發的話,我求你別拿我做實驗,把目標轉移到高文的小娃娃身上,都比我強。」
「看是誰在鬧彆扭了!」我說著拿起室內的便鞋,要幫他穿上。
「老天!留這小事給我自己做吧!改天若你心血來潮是不是還要幫我繫鞋帶、穿襪子呢?我討厭你這樣子服侍我。你是我娶來的妻子,不是古代東方的妻妾,就連僕人做的事都比這等事高尚。」他說便拿著便鞋自己套上,並且拎著皮鞋放回櫃上。
「你上下班,東奔西走,我卻閒賦在家裡、無所爭事。幫點小忙,你卻嫌我煩。」
「藉題發揮!該不會又收到哪家大學寄給你的聘函了?告訴你,這招不管用的,不准你教書,就是不准。」他豎起濃眉,長睫毛荒謬地翹起。
「你不准!是我准許你不准的,決定的人是我。」我生氣的重敵他的大腿。
這時門鈴又響了,最近的不速之客來得還真是今我們應接不暇,我們兩人都好奇的互看對方一眼,不解會是誰,竟挑了這個時間來訪,通常人們是不會在晚餐前突然造訪的。
詹森回來通報。「少爺,有位史考特先生求見。」
嘉伯的臉倏然地轉成大理石般的雕像,藍眼頓蒙殺氣,他讓詹森杵在那兒決d久,才重吐一句話出來。「攆他走!否則報警。」
我起身要走向長廊,但嘉怕緊扣住我的雙手,使得我動彈不得,他修長整潔的大手愈掐愈緊,直到我忍不住痛得叫出聲,他才大夢初醒般的放開我。
不料,門前傳來了撞擊聲,一個男子沖揰人屋,他一見嘉伯就大放厥辭。「你夠狠,想跟我玩!門兒都沒有。我寫的慰問信一封封都石沉大海,你以為避不見面就沒事了嗎?」他發狂似地嘶吼著。
嘉伯冷冷地道:「慰問信?你指的該是勒索用的黑函吧!很抱歉,我對你的提議一點興趣也沒有,你再如此不請自來,我會報官的。」
「你不會的,」他洋洋自滿地回道。「你們一向沒這個膽子,尤其是你叫了那麼多年的爺爺,與你相比,可是識相多了!」
「是嗎?你可以試看看!」嘉伯得蒠的笑了。「是嗎?我爺爺絕不可能接受勒索!」
「你叫那老頭「爺爺」搞清楚,你跟他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
我倒牰一口氣,看了嘉伯一眼,他則冷眼盯那男人。我生氣地也瞪著這名穿著花俏的中年男子說:「這位先生,你若要是再口出誑話,我是真的會請警察來的。」
「你去呀!但先問你先生的意思吧!我賭他沒種。」他雙手放人色彩華麗的西服口袋內,掏得袋內銅板響叮噹。
我看了嘉伯一眼,他也回看我,給我一個鼓勵的微笑。「這回你可失算了,史考特,我的的確確有種!」說著就走向電話,撥了個號碼,他穩穩地將電話拿在嘴邊,清清楚楚的將每一個字念出。「我要報警,是,這褢是梅菲爾區一百零五號,是私闖民宅及勒索,請你速派警員來處理。」他說完後,鄭重地放下電話筒,轉過身來,雙手一攤。「我不敢嗎?」說完哈哈大笑,甚至笑得歇斯底理。
這個叫史考特的男人,似乎也其沒料到他敢如此做,反而不知所措,良久才大喊出聲:「你瘋了!我只是要錢,錢可撫平一切,兒子給老子錢是天經地義的事!」
「錢沒有!你是要~續留下來等警察,還是給我滾出去,悉聽尊便!」
對方咬牙切齒後破口大罵:「你這雜種!我有血淋淋的鐵證,你抹不掉的。你真是要跟我卯上,你會全盤皆輸。」
「那就卯上吧!」嘉伯斜嘴一笑,不在乎的說。
史考特心有不甘的轉身放出了狠話。「好漢不吃眼前虧,我不會便宜你的。」說完就衝了出去。
整幢房子靜得沒發出聲音,我抬頭望進了嘉怕惡狠狠的眸子,但在一接觸到我的目光時,它們又轉而柔和。
「我幫你打電話銷案!」我說著走向電話要拿起話茼,不知是否是第六感使然,史考特的話我一句也不信。
他溫柔的接過了話筒將之放回原處,並將我轉過身面對他。「不用,因為我撥的是空號。」
我睜大眼睛瞪著他,隨後跟著他一起狂笑了起來。他摸著我微微突出的小腹,笑得眼淚擠出了眼眶,然後才道:「我的的確確有種!」
☆☆☆
週六下午,嘉伯提議到泰晤士河畔散步,我知道他有些話想跟我吐露。我一則以喜,一則以憂,想著史考特的話,想著嘉伯的父親及老公爵。
午後三點,艷陽高照,出來散步的人不少。由於陰雨連綿多時的氣候,居民對於陽光的喜愛已達趨之若鶩的程度了。
泰晤士河畔是最吵雜,也是最安全的談話場合,但嘉伯還是挽著我走了一段路後,才到聖詹姆士公園,挑了一處濃密樹蔭的草坪休憩。
他打開野餐盒,從中拿出一塊毯子將之一抖,然後乎鋪在草地上,要我坐下去。待我坐下來後,便放了一顆蘋果在我裙上,隨即平躺下來,以肘忱著頭,啃著殷紅的蘋果,目光一逕地看著我,然後伸出手撫了一下我的短皮。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他毫無預兆地丟過來一句話。
我盯著他,知道他也在回憶。
「那一天是禮拜五下午,天空也是這麼萬里無雲的湛藍,我剛上完爐正要跨出校園,就瞧見了一個身著白襯衫、李維牛仔褲的大帥哥在對街閒蕩,身後還倚著一輛拉風跑車。那幾天我常耳聞文學院的學生們在談論著一個「站衛兵」的人,沒想到竟是個頗有條件的男人,心褢還有點兒羨慕你打算接送的女孩。當我第三次看到你又出現在門口時,便急忙想掉頭要走,因為那時我已經有點嫉妒那個不知名的女孩了!沒想到你卻追上來大喊我的名字,教我嚇得拔腿就想要跑。當你解釋你想跟我學威爾斯語時,我反而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