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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麼不自己來?」寒曦餘怒未除,新的怨恨又上心頭。
「他都累成那樣了,怎麼來?」趙穎娟曖昧的眼梢,噙浪蕩的笑,舉手投足更不加掩飾,極盡所能的張揚方纔的「犧牲奉獻」。
寒曦腦內突然暈眩得險些昏過去。
「聽我解釋好嗎?」她慢條斯理,臉上的笑容依仍保持得很燦爛。「他擔心他不善言詞會傷了你,所以先請我來跟你挑明了說。我知道你愛慕他很久了,可是……感情這種東西是沒法用時間長短來衡量。坦白說,我對他付出的感情絕對不下於你,而他也發現,我的確比較適合他。
「你胡說!」她哪一點適合張錯,她怎麼看不出來?
「激動是無濟於事的。」趙穎娟抿抿殘妝半褪的唇,「張大哥說,礙於你爹的關係,你們兩個根本不會有好結果,何必苦苦糾纏。」
「他連這個都告訴你?」寒曦頭昏腦脹,四肢快癱軟了。
「廢話,我們都已經那樣好了,他還需要隱瞞我什麼?」趙穎娟故作詫異的閃著眼看光。「他還說……」
「夠了,你的任務完成了,計也得逞了。」寒曦勉強擠出僅夠維持風度的笑容,很苦。很干、很澀、也很虛假。「我走,我會走得遠遠的,再也不會去糾纏他。」
「就這樣?沒別的話,或者……」她的乾脆倒令趙穎娟始料未及。
早知她如此容易被擊退,趙穎娟就不必耗掉幾天幾夜苦思良計。
「對了,你應該很高興才對,去吧!去和他慶祝,慶你們輕而易舉毀掉一個人。」寒曦掩面奔向長廊時,耳旁還聽見她說:
「我們決定後天訂親,歡迎你來喝……喜酒……」趙穎娟以匪夷所思的眼光瞟向她顛簸不穩的身影,心裡不免生出一種莫名的遺憾,太沒成就感了。
她還以為寒曦是辛辣、不好招惹的情敵,沒想到竟然這麼容易被打敗。
寒曦發下毒誓,她一輩子不要再見到張錯。她的隱忍離去只是逞強,是對他背叛愛情盟約的不屑。她並沒有他快樂、幸福的雅量;相反的,她要大聲詛咒他們一起掉進地獄,而且要連下十八層。
座下的馬兒,失控地往城門狂奔。寒曦完全無視面前橫著的障礙,一一輾足而過。
從側面樓抖出一竹竿,無巧不巧正好攔住她的正路,寒曦措手不及,迎面撞上,身子整個凌空躍起。
馬路上的行人、攤販,張大嘴巴尖聲呼,料想她一摔必死無疑。
千鈞一髮之際,形如回燕穿簾,張錯動作快如疾風,流星追月,電光石火間,接住她直速下墜的身子。
「漂亮!」太精彩了,眾人因他露出的這一手「絕活」而佩得五體頭地。
當下就有人決定到歸人武館拜師學藝。
「寒曦?」張錯驚喜交加,「不是告訴過你——」
「啪!」那酸楚又心痛的撕裂感,伴隨著爽脆的巴掌聲摑進他的臉及心靈深處。
寒曦憤怒地從地上爬起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少在這兒貓哭泣耗子假慈悲。」火死了,真該將他大缺陷八塊,丟到荒郊野地餵狗吃。
「何出此言?」他並不在乎寒曦於大庭廣眾之下讓他難堪,他在乎的是她為何在這兒出現?
「裝得可真像啊!」咬牙切齒地迸出一朵難看透頂的笑容,寒曦重新跨向馬鞍。沒跨上,再跨一次。「蹲矮一點不會啊?笨馬。」沒事長那麼高壯做什麼?
「小姐,讓屬下幫你。」鍾子錫伸出猿臂,當她的墊腳石。
「誰要你多管閒事?」張錯和趙穎娟的私情,他們一定都曉得,卻不告訴她。
十幾個大男人合起來欺騙一人小女子,可恥!
「你,跟他,跟他,跟他,統統不是好東西,全是一丘之貉。」
「我們?」這是招誰惹誰了。
鍾子錫與左清風、郭萬里等人相顧愕然,不明白寒曦這項指控所為何來?
「對,我恨你們——全部!」總算騎上去了。
寒曦沒留意腰下一股掌力盈然升起,幫她托上馬背,還得意揚揚的認定是她自己毅力過人。
「小姐,你可能誤會了。」
「是我親眼所見,誤會什麼?」她厲眼掃向張錯,嗔怒中摻雜更多的悲愴。
原來他倆的感情這麼容易變質,短短一天一夜,環境一換,就全換了個樣。她的自尊在自卑和倨傲的兩極中擺盪,忽高忽低,思緒亂得難以梳理。
「你有話跟我說?」瞧她悲憤莫名的臉,張錯疼惜得想擁她入懷,細心呵護,她究竟是怎麼啦?
「有,我只想問你,你對得起我嗎?」
這一問,問得大夥一頭霧水。
譴責的目光紛紛移向無姑且無措的張錯。
「我不明白?」誰能明白突如其來的指責?
「你——可恨!」寒曦大發狠勁,策馬躍過一處低地,狂馳入林。
她的聲音迴盪在空中,依悉彷彿:「我恨你,恨你,恨你……」「大哥,要不要追上去問個水落石出?」郭萬里被子寒曦沒頭沒腦的罵得一頭霧水。
「有人居中搗鬼。」鍾子錫道:「小姐是明理之人,斷不可能有如此專家反常態析紊亂。」
「是西門雪。」只有他才有本事顛倒黑白,弄得天怒人。
張錯揣想寒曦對他突然有了天大的誤會,恐怕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清楚。歸人武館內尚有九名弟兄,他不能拋下他們不管,萬一西門雪真的追來了……
「我去。」鍾子錫總能體諒他的難處,「大哥的心,子錫就算丟掉這顆腦袋不要,也絕對會保小姐安全。」蔽日煙塵,送走快馬如鞭的虎將。
張錯疼惜地,無以言謝。風雲驟變,恩怨情仇蜂擁而來,使原即木訥寡言的他,愈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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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曦橫衝直撞奔到一處山巔上,方知何謂雲深不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