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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舒服。」她興奮跳上他的腰際,溫柔地吻吮他厚實的胸膛。「你以前一定沒有過女人,才會這麼害羞。」
完話她就後悔了。他不曾有過女人,那她呢?
這樣大膽豪放的舉動算什麼?天!她不是個好女人,更不是個名媛閨秀。難怪他不愛她。
「對不起,我們隨便……呃,泡泡水吧。」該死!她怎麼就克制不往自己呢,簡直不可原諒。
張錯而色凝重,緊盯著她濡濕後較為透明的白色衫裙,一時思緒如濤,澎湃暗湧。
「過來。」他沉聲命令她。
寒曦一怔,怯怯地偎過去。「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情不自禁。」
他何嘗不是?
張錯隱忍得夠久了,將身份,允諾全數拋諸腦後,只記得懷中這真實,柔軟,暗香游移的女子。他要她,不是過去,不是以後,是現在。
手指掐進她的肌膚,在她身上狠狠遊走……
她居然有股落淚的衝動。
「你一定認為我是一個很隨便的女人。」
「不,你不是。」他已撩起她的長裙,熨貼上他袒露的身軀。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卻是自然得教人匪夷所思。寒曦覺他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彷彿在許久許久以前她就已經知曉了。
「呵!」她如夢初醒地低呼出聲。
「怎麼啦?」張錯問。
「你來。」寒曦將他拉到亮處,睜大眼焦灼地盯著他的五官。
這張經過一流匠工刀裁成型的臉,掃去她多日以來的疑慮。「你喜歡我,很久了嗎?」
張錯黯然地點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娶我?瞧,你頭都白了,臉上也長了皺紋,顯見你已經不年輕了,為何不趕快成家立業?難道,你只是想玩弄我的感情。」趕緊把衣服拉拉好,萬一他獸性大發,強行要了她的清白身子,那可不得了。
寒曦以為她佯裝得很自然,很不留痕跡地拉開彼此的距離。其實,張錯將她的一舉一動,全盡收眼底。
他是該放開她,再抵死糾纏下去,只是徒增兩人的痛苦而已。熾烈怒燃眉之急的慾火給無情燒息了,汗顏於方纔的衝動,他喟然輕歎,傷心地轉過身子,躍回岸上。
「喂,別走!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兩旁的礁石陡滑,寒曦幾度攀上又滑入水中,濺起的水花,將她淋得好不狼狽。
「我是不想娶你,甚至從沒動過這麼愚蠢的念頭。」蕭索的背影,緩步移至枯籐下,悵然平眺蒼茫的草原。
眼中除了冷淡還是冷漠,就像他從來不曾愛過她。
寒曦將欲反唇稽刺,怨聲譴責的話語,一一嚥回肚子裡。他已成功的傷害了她,在這種男人面前痛哭失聲,苦苦哀求都是無濟於事的。
她不要讓自己變成沒出息的女人,她要爭氣的,把下巴抬得高高的,粉碎他卑劣的企圖。
「最好。反正我也看不上你。」所有的勇氣全在他凜冽的一瞥裡蕩然無存。寒曦垂眉,用睫毛蓋住疼楚的眸,務使自己表現得更堅強些。
真是活見鬼了,她怎麼會對一個才「認識」不到十幾天的男人,用情如此之深?他……他充其量不過是……算了,有予置評。
寒曦氣呼呼走到放著包袱的劃叢,拿出一件乾淨衣裳,拎在手中,「我要換衣服,你不許回頭,並且注意看著四周,別讓旁人窺見。」
張錯文風不動,耿忠地執行他的職責。
如果她能夠反擊或駁斥他,張錯的心裡或許會好受一點,但她沒。依她的性情,如此默默的承受,並不代表她認輸或脆弱得無力回應,而是要命的逞強。她故意放慢動作,伺機窺探他,等著他克制不住,軟語過來向她賠罪。可,他沒有。直到她換好衣裳,扭乾濕透的懦裙,他始終昂立如松,悄無聲息。
敗得這麼慘,實在有夠沒臉。
草草收拾好包袱,寒曦負氣地,抿著唇橫衝直撞,趕在他前頭。
雨不知何時停的,一彎磨擦月高懸枝頭。呀!原來已經這樣晚了。
悵悵落落的心情,一點飢餓感也沒有。兩人無語地,一前一後,彷如一對拌嘴的小夫妻。
這陣子,寒曦老覺得胃口不佳,而且常有心欲嘔的現象。八成是吃壞肚子了,明兒到鎮上,記得到藥鋪買點藥吃。
糟!等不及了,「嘔!」
「你?」張錯愕然奔上前。
「沒事。」拂開他伸過來的手,突然一股酸楚湧上喉間。「嘔!」怎麼嘔出來的全是酸水?
會不會是餓壞了?
「你的氣色很差,我帶你找大夫去。」不許她拒絕,張錯執意要她靠著他的肩胛,由他攙扶而行。
「少在那兒假好心,飯都不給我吃,看什麼大夫?」吝嗇鬼!鍾子錫他們要比他大方多了。
「餓了?」戌時已過,怎麼他渾渾噩噩,竟忘了用膳的時間。「我帶了乾糧。」張錯布包裡暗藏著大量吃食,令寒曦幾乎把黑靈靈的眼珠子瞠得掉出眼眶來。
肉乾,饅頭,醬菜,醉雞,熏鴨……天哪!來五,六個大漢也吃不完。
這哪是乾糧,簡直比任何佳餚還要美味。
寒曦一屁股坐在地上,捲起衣袖,老實不客氣地先報銷掉一隻肥碩雞腿,接著風捲殘雲,每樣都不肯放過。
「你不吃嗎?」虎視眈眈地盯著人家,很不自在呀!
張錯淺淺勾動唇畔,「我不餓。」自從她痊癒後,他就日日夜夜寢食難忘,幾欲狂亂的苦楚,令他早已食不知味。
「怪人。」趕那麼遠的路,居然不餓?他的身體是鐵打的嗎?
寒曦懶得理睬他,兀自將五臟廟祭得酊暢,一古腦又全吐了出來。
「是不是吃太快了?」
又沒人跟你搶,有必要狼吞虎嚥嗎?
「不知道。」那心伴隨痛苦的翻攪,源源不絕地竄上咽喉,急噴出口。
寒曦趴在大石頭上,耗盡全部力量,連僅存的酸液,也一併冒湧欲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