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準備送我回去?」她不安的問。
「嗯!我要把你藏起來,直到結完婚之後。」在這段時間,他不希望任何人或任何突發狀況來破壞他們的喜事。
他等這天已經等得太久太久了。
殷虹眼角掛著淚,因他的處心積慮深感抱憾和悸動。
「至少,我該打個電話給姥姥。她老人家現在一定擔心死了。」
孟磊點點頭,把隨身的行動電話遞給她。「告訴她,我很快會接她一起過來住。」
「嗯!」
姥姥在電話那頭叨叨絮絮念了一大堆。最後才提到王玫珍打了好多通電話找她,似乎有什麼急事。
「我們先到淡水一趟。」
「做什麼?」孟磊忙把車子駛向慢車道。
「找玫珍。記得你告訴我她離家出走了,可能到現在都還沒回去,不然怎會一個人搬到淡水住?」
孟磊二話不說,立刻掉轉車頭,飛快上了高架橋。
途中,殷虹有感而發地問!「要不要通知蘇旭?」
「他?」孟磊冷冷一笑。「他現在恐怕還在曼哈頓哩!」
殷虹默不作聲,她比誰都清楚蘇旭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跑到美國去。
這個呆子,他難道就看不清什麼才是他該得、已經得到的?幾時他才學會珍惜和感激呢?他們到達位於淡海附近的啤酒屋時,玫珍已翹首等候多時了。
「你這人,好端端地為什麼離家出走?趙賦文老毛病又犯了?」明白了前因後果,殷虹連淡然的語調,都變得好沉重。
「找你們來不是為了訴苦。」王玫珍道:「我和他的婚姻算是完了。你們倆是我碩果僅存的朋友,在我生命的轉捩點上,真的很需要你們的伸出援手。」
她拉著殷虹的手交到孟磊的掌心,語重心長地。「你們是天生的一對,答應我,不要再鬧彎扭。如果連你們這樣相愛都無法共偕白首,叫我怎麼有勇氣去追求下一個春天?看看我,這身落魄的狼狽相,就足當年意氣用事所造成的後果。我用了大多的愛和恨編織成一張張的網,將自己困守其間,悲喜不能由己。如今,我總算想通了,唯有破網而出,才有較光明的未來,否則遲早有一天,我會窒息甚至悶死在裡面。我必須誠懇面對過去,面對自己,孟磊。我……「我必須向你道歉。」
「別說了,反正都過去了。」他無所謂地攤攤手,一笑置之。
「謝謝你的寬宏大量。但請放心,我不會這麼輕易就原諒自己。」她吸了下鼻子,嚥了嚥口水,又道!「聰明人知迫在生命的旅途中,何處該轉彎,何處該停下來緩口氣,看準了目標再勇往直前;只有像我這種傻里傻氣的人,才是一錯再錯,最後弄得滿盤皆輸。」
「事情也許沒到不能轉圜的地步。」殷虹總覺得夫妻此離是大不幸的事。「說不定,趙賦文還愛著你,只是一時鬼迷心竅,走岔了路。」
政珍一臉苦澀的笑,「不,他不愛我,我也不愛他,我們的結合是建構在一道原以為牢不可破的謊言上,現在孟磊回來了,謊言也面臨被拆穿的命運。想想紙的確包不住火:趙賦文的過錯、蘇旭的懦弱、還有我的幼稚無知,串成了今日複雜難解的局面,當真該死!」
「我說過了我不怪你。年輕時,誰不會或多或少做一些傻事,你也不也付出了代價?而我,我仍然沒有失去找想要的。」孟磊看看王玫珍,又看看殷虹,眼裡閃爍的不是憤怒和遺憾,是心滿意足。
「那就好,這樣至少能讓我稍稍安心一些。除了你們,我最對不起的就是趙賦文,因著這份歉疚,我真的誠心誠意想成全他,放他一條生路。」王玫珍滿眶的淚決堤而出。顫抖的右手自皮包取出一式兩份的離婚協議書,遞給殷虹。「幫我一個忙,好嗎?」
孟磊伸手,把協議書接過去。「等我見了趙賦文,看他怎麼說之後再決定不遲。」
「這份協議書,就是他半年前寫給我,希望我簽字認可的。」
這會兒孟磊和殷虹再無話可勸了安頓好殷虹和姥姥之後,孟磊專程跑了一趟內湖。
「她到底在哪兒?」幾天沒刮鬍子的趙賦文看起來比流浪漢好不到哪兒去。
「玫珍說,她要靜靜的想點事情,叫你不用找她,她很好。」說話時,孟磊的眼角注意它的反應。
趙賦文高吊在半空中的心,總算可以稍微放下來了。「快一個月了,就有再大的氣也該消了吧?放著家裡老的小的不管,叫我怎麼辦?」
玫珍離家不到一個星期,整個汞的屋頂差點就給掀了。菲傭根本制不了采采,他媽媽又天天呼天搶地的吵,和他岳母兩個如同佰世的仇敵,經常吵得他怒血翻湧。
現在他一下班就得立刻趕到安親班接宋采,回家安撫他媽媽。生平頭一次體驗到一家之主的難為。
前後才幾天,趙賦文已明白玫珍處在他媽媽那一開口即是尖酸刻薄的低氣壓之下,有多麼無奈和悲哀。
可,這麼多年她都忍了,為何選在這時候爆發呢?
「才一個月你就受不了,玫珍還熬了八年呢?」這個菲傭還是在她病倒以後,才在他媽媽心不甘情不願的許可下,勉勉強強雇來的。
「喂!你說得好像我在虐待她,你知不知道這些天我找她找得有多麼憂急如焚?」
「你真的憂急如焚的找她?」孟磊尖銳的問了這一句,令趙賦文愣了半天,才尷尬地咧咧嘴!「沒有。我……哪有時間。」
「你都做什麼去了,連成日老婆的時間也沒有?」孟磊就是不肯輕饒他,非逼他和盤招供不可。
趙賦囁嚅地。「說了你也不會瞭解,總之,一言難盡。」
「搞外遇有那麼難懂?」既然他不肯乾脆點,孟磊索性單刀直入,直指問題核心。
「你……知道多少?」
「不多不少,剛好足夠賞你個七、八拳。」他把手指關節捏得嘎吱響,威脅趙賦文再敬隱瞞,它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