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一吻之間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13 頁

 

  「路拿上校從不忘記任何事。」山姆告訴她,他知道上校是古貴都的親信,為他處理任何有關鎮壓叛軍的骯髒事,尤其是對那些支持叛軍擴張勢力的人。而山姆的指揮官龐安德則領導其中最卓越的一批叛軍。

  「他當然是忘記了。」她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說他是個笨蛋。

  「你怎麼知道?」

  「他認識我父親,所以上校很明顯的是要把我的消息告訴我父親,而且他自己也說他要去送訊了。」

  「沒錯,他會通知他。」

  她迷惑地看了他一眼。「這一切都只是個誤會而已,」她沮喪地看著她綁著的手,然後徒勞地拉扯它們,又說道:「你也聽到他在笑了。」

  「他笑是因為你給了他最需要的東西。」

  「哦?」她扯著繩子。「什麼東西?」

  「一個人質。」

  「哦?一個人質?太可笑了吧!」她試著將一隻手自繩子中抽出來,但失敗了,她惱怒地皺起眉頭。

  山姆聳聳肩看著她掙扎著想站起來,裙擺沙沙作響,她用綁著的手撐在地面上,重新調整姿勢跪起來,粉紅色的裙邊因此掀了起來。她終於站了起來,只是因為踩到裙擺而稍微搖晃了一下。

  這場表演滿精彩的。

  「現在,」她邊低語邊踩著她那雙精緻的鞋子走向門邊,然後舉起手敲門,門刷一聲打開,一個守衛的士兵用一把大刀指著她,她驚訝地看著刀子說道:「哦!正好。」她舉起她的氣「你能不能把繩子割斷?路拿上校在臨走前忘了——」

  那士兵當著她的面砰地關上門,她驚訝地後退幾步,抱怨地咕噥:「怎麼這樣?」

  山姆笑著搖搖頭,她氣得臉都綠了。

  「我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她瞪著他,然後再度舉起手敲門。過了好一會兒後,門又打開了,這次兩個守衛都抽出刀來。

  「你剛才的態度真是太粗魯了。我要你們馬上把這繩子割斷,聽到沒有?」她伸出她的手。

  一個士兵對另一個說了些什麼,然後兩人一起轉過頭來微笑著看她。

  山姆不滿地哼了一聲,那兩個士兵就像「愛麗絲夢遊仙境」中的貓那樣詭異地笑著。

  「轉身!」其中的一個士兵命令著,抓住她的肩膀把她轉向一邊。

  她抬起下巴自以為是地朝山姆一笑。

  他只是等著看好戲。

  「手伸出來!」士兵仍繼續抓著她的肩膀。

  她伸出手,轉向舉起大刀的士兵微笑地說道:「請吧!」

  他伸長手將刀舉在半空中,然後很慢地將它放下,讓刀刃停留在她的手腕上整整一分鐘之久,就像一個劊子手正在處決他的死刑犯般。

  山姆在心裡數著,—……二……三……

  「我的天啊!」

  四秒鐘,他想著,她的反應越來越慢了。不過當她以比他偷皮夾更快的速度收回她的手時,他修正了自己的想法。嗯,他沒想到她的動作還能那麼快。

  那些士兵指著她大笑,殘酷地享受著她的驚訝。

  綠了,她的臉綠得使叢林都相形失色。

  她駭然地轉向他。「你看到了嗎?他們差點砍掉我的手!」她在士兵走出去時回過頭說道。「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的!我要見上——」

  他們又砰地把門關上,笑聲卻仍傳進屋內。

  「仍覺得這只是一場等待中的舞會,賴大小姐?」

  她面向他,表情就像她接著說的話一樣天真。「你也聽到的!他說他絕不會傷害我。」

  「只有笨蛋才會相信這句話。」

  她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你告訴過我同樣的話。」

  「對,但我是說真的。」

  她稍微抬起鼻頭說:「這我就搞不懂了,先生,為什麼我應該相信你而不是上校?」

  「因為我是說真的。」

  「我怎能確定這一點?」

  「你不能。」

  「這正是我的意思,先生……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博山姆。」

  「傅先生——」她停頓了一下,像他頭上長了兩隻角般盯著他看。「你該不會碰巧知道什麼槍吧?」

  「不……」他假裝恐怖地喘口氣。「我?」

  她試著交叉她的手臂,但失敗了。「你不必那麼粗魯的,你知道嗎?」

  「你究竟以為我們為何會在這裡?」

  「我不知道,我正在問你啊!」

  「不用問了,你的無知可以拯救你那雪白的頸項。」

  她皺起眉頭。「那就是那些士兵在市場裡想拿到的東西,他們一直問我什麼森林的槍。」她看著他。「其實是傅山姆的槍,對不對?」1

  1譯註:森林與傅姓原文相近。

  一……二……

  「他們以為我知道你的槍的下落!」

  「五秒鐘。奇跡永遠無法停止嗎?」

  「你大可不必如此伶牙俐齒。」

  「我們之中總要有個人說點有智慧的話。」

  「博先生,你簡直一點禮貌也沒有,而且我發現你還非常的粗魯。」說完後她繼續用力敲著門,告訴那些士兵她要見路拿上校,而且是「立刻」。

  十五分鐘後她仍毫無進展。她持續的重擊聲使他開始頭痛。他真想捶她。

  他唯一的安慰是她的聲音愈來愈沙啞。他揉揉鼻樑閉上眼睛,誠摯地希望她的手就像他的耳朵一樣痛。

  蕾莉不知道她的手會痛成這樣,更不知道守衛會如此卑劣,居然根本不理會她。她可以聽見他們的談話聲自門外傳來,他們覺得很好笑,對他們而言她只是個笑話,而這種待遇對她而言是很陌生的——至少在她遇見北佬以前。她的視線移向他所處的角落。他沒有出聲,就像那些守衛般根本不理會她。甚至在她製造出那麼多噪音後,他仍當她不存在似的。可是她在,在這個骯髒寂靜的茅屋裡,而她討厭在這裡。她歎了口氣,放棄讓士兵去通知上校的念頭,走到屋子的中央坐下,看著草並聽著……什麼也沒有,這裡太安靜了。

  她做個深呼吸,然後打破這令人害怕的寂靜說道:「你的名字叫山姆?」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