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一吻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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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頁

 

  他死為止,那時他便不再需要天堂了。

  這念頭足以令一個巨人屈膝,也把他嚇呆了。他不是巨人,只是一個貧賤出身的孩

  子,一個傭兵、一個曾做過許多無法向她啟齒的事的男人。那都是些她無法瞭解、醜陋

  的事,她的世界和他的差異太大了。

  他們的差異也太大,就像火和木頭、水與鹽,其中一個必將吞噬另一個,直至兩者

  之一完全消失無蹤,而他有預感自己將會是被吸收於無形的那一個。

  他看著沉沉睡著的她,心中一個聲音告訴他那是值得的,但他慣於邏輯思考的大腦

  卻說絕不可能。賴蕾莉和博山姆不會有共同的未來,而他正是負責讓他們彼此都記住它

  的人。

  第二十四章

  蕾莉品味著山姆吻在她唇上的滋味緩緩醒來。她歎了口氣,既想張開眼睛看他,又

  不大願意美夢因此結束。多麼美好的夢境呀,在那些夢境裡,她有一個貼在她唇邊低喃

  著「還要」的丈夫,有一屋子發黑如山姆,藍眼如朗星的快樂孩子。

  她在毛毯下略微翻動,身上有某些她以前不曾感覺過的痛楚,有點新奇卻又是奇妙

  而美好的,剛好可以證明昨夜不是一場夢。他們經驗了一些她從來不知道的事,而她希

  望未來的每個日子也都能再經驗到。

  幾個星期的變化多麼驚人,她怎麼也想不到她對山姆的看法會有這麼大的改變。一

  開始最被她討厭的粗野、魯莽與危險,如今成了最令她著迷,甚至是將她吸引過去的東

  西。她在他的粗野中發現了力量,而且魯莽其實是難能可貴的誠實,何況傅山姆危險的

  一面並不讓人害伯,而是一種剛猛的氣質。

  就在這發現的過程中,她愛上了他。而現在她想看到他,想要他像昨夜那般的擁抱

  她、親吻她,山姆的吻讓她感覺有個太陽在心中升起。

  她歎口氣張開眼睛,可是山姆不在她身旁。她轉身看見他坐在山洞的入口處,那把

  膝而坐的姿勢與他們被路拿所囚時一樣。他正看著洞外的雨,而後似乎感覺到她的注視,

  因而轉過身來。

  「早!」她微笑著,以毛毯裹住自己來到他身旁。她站著,等待他說點什麼。

  可是他什麼也沒說。

  一股不安油然而起,她在他身邊坐下。他還是一語不發,所以她伸手放在他的前臂,

  輕撫而上。他轉而注視她的手,好一會兒,伸手按住她。她的好心情在他阻止她的手移

  動時消失了。

  「不要。」他的聲音毫不溫柔,是冷靜的命令。

  「山姆,我以為……」

  他以凌厲的眼光阻止她說下去。

  「我是說你和我……你為什麼一副昨晚的事未曾發生過的樣子?」

  「發生過又怎麼樣?」

  她無言以對,只是驚恐地注視著他。

  「你在等待戒指和玫瑰花嗎?抱歉啦,棒棒糖,那不是我會做的事。」

  他的話一槌打在她身上,令她胸口疼痛,像內心裡有什麼東西被打碎了。

  「可別開始想孩子的名字,那只是一次還不錯的性,由於被困在一起的特殊情況,

  使得它甚至更好了一些。」

  太陽自她晴朗的天空掉了下來。她的呼吸困難,喉頭收緊,眼後像有火在燒。她無

  力抗拒擁塞在她心中的一切,她愛他,可是他並不愛她。

  「噢……」她承受不住地退開,羞辱與慚愧充滿了整個人。她轉開頭去,眼淚開始

  奔流而下,但她竭力地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她從不曾如此無聲地哭泣,但是她也從未

  愛上一個毫不關心和在乎她的男人。可是他如何關心?博山姆根本沒有心。

  蕾莉剛下定決心,天也放晴了。她的傷害已轉成憤怒,不是氣憤山姆不愛他,而是

  氣他像她的父親和哥哥們一樣,毫不尊重她的感情。她想報復,她必須反擊。

  這場戰爭就從現在開始。

  她知道鳥最能影響山姆,所以一陣子過後,她和曼莎就開始唱歌。曼莎唱了一段,

  蕾莉就給它一顆花生,而且得意洋洋地看著山姆對著鳥兒的聒噪猛皺眉。半個小時後,

  他就低喃著要去撿木頭而出去了。

  她也想出去,但不會再回來。他曾經說過當面吐口水的話,她不是不會做。但如果

  他不想要她,很好,在傷害她、利用她之後,她認為傅山姆甚至不值得她花費力氣去吐

  口水唾棄他。

  她拿起身旁的包袱,向曼莎走去。「來吧,跳上來,我們去散步。」

  曼莎跳到她肩上站好後,開始吹口哨。她走到洞口往下看,他們上來時就爬得很辛

  苦,如今經過雨水的沖刷與侵蝕,泥土流失後,看起來更陡峭了。

  「管他的,蕾莉。」她對自己說著,隨即挺起肩膀,給了曼莎一顆花生,沿著山壁

  朝洞口右邊一棵大樹奮力地爬了過去。

  山姆抱著柴在泥濘的山間掙扎前進。少去那只可惡的鳥,思考起來容易許多。他早

  已決定要跟蕾莉解釋他們沒有未來,他想他應該承受得了,然而她不讓他看出傷害與羞

  慚的驕傲神態,卻今他幾乎心碎。不知何時,她已經佔據了他的心,這個嬌小的南方女

  孩已經緊緊地抓住了他。

  他們是如此的不相同。她有顯赫的家世、有社會地位、有財富。他只有錢,十年來

  的收入已使他不工作也可以過日於,只是他仍喜歡目前的工作。打仗是他的專長,戰鬥

  的刺激與報酬使他樂此不疲。

  蕾莉的生活則與他有天淵之別。她不必為任何事物戰鬥,每一件事都唾手可得。那

  種不勞而獲是他所無法瞭解也無法尊敬的。因此,他仍然搞不清楚,蕾莉是怎麼抓住他

  的。她硬是碰觸到一個他不希望被碰觸到的地方。

  時間會幫助她,而且一旦她回到她歸屬的地方,她終究會忘掉他的。不過他很懷疑

  自己會忘掉她的臉,以及她那由歡欣轉而迷惑、更轉而心碎的臉。他知道愈早結束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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