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何人們用冷漠裝扮自己的生活
想擁抱夜的溫柔寂寞
卻強自出頭
而傳說總歸是傳說啊!
都市女子的心情終究無可奈何
掌聲響起,以菱的女同學們則個個若有所感。當吉他聲嘎然而止時,另一個低沉而富磁性的陌生聲音卻響起了,這個聲音奇異的使以菱平靜無波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她為自己這種怪異的感覺警覺起來,手臂上也浮現雞皮疙瘩。她抬起睫毛、眼睛望向聲音出處。以菱不認識他,他站在他們這群人的外圍,用充滿興味與問號的晶亮眼睛看著以菱。這個陌生的男孩子,是江野,一個改變江以菱日後生命的男人。這年。她二十歲,他二十三歲。不知道是誰先認出他的,當大家把他圍住時,他鶴立雞群似的變成在圈子的中央。以菱則變成圈外人,好玩的看著吱吱喳喳、七嘴八舌的同學們發出問題。「江學長,你今天有課嗎?很久沒看到你了!」
「學長,林教授說你那幅『Baby』寄到國外去參加秋沙龍了,不知……」
「學長……」
「江學長……」
她覺得這景象可以列入萬物奇觀,而這個同學口中的江學長則是萬物之首—一—『聖物』是也。她聽到阿浩正不知為何在損張興欣,「猩猩先生。人家學長是個人才,你啊!頂多是個『奴才』。少泡妞、少打柏青哥,我看也是『按呢』,沒什麼長進啦!」
以菱抱著吉他有趣的聽著,虧這個張興欣脾氣頂好,若有人這麼說她,吉他早砸過去了。
不過她還是好奇不過的再瞄了這個「江學長」一眼。
被逮個正著。
當他從容又從容的帶著笑意任這群小雞伏頭在他跟前打轉時,他仍能用若有所思的跟睛盯著她瞧。瞧得她心陡的一跳,自己在內心嘀咕:「哪有人這麼沒禮貌的盯著人看的?」
江野,她知道了,這個男人就是同學『嘴裡很神的學長,一個她久已耳聞卻不曾得見的男人。她再次鼓起勇氣看向他,失望的發現他已掉開眼光,正專心的回答朱曼提出的問題。江野,她再次觀察,一個神采奕奕的男人,加上天生的氣質與一身的教養,這種人注定要做領袖天物。姑且不論出眾的外表,像阿浩及李逸民也都瀟灑,卻缺少他那股渾然天成的迷人氣度。多數人有傲氣卻乏骨氣,他是兩者兼而有之。骨氣是天生,傲氣則自然而然隨侍於他身側。
想到這裡,以菱抿著嘴微笑起來。怎麼,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呢?他有什麼氣關係卿底事呢?直到她知覺再次撞上江野那對犀利又充滿探索的眼睛時,她渾身再度透過一陣暖流。她得對自己承認,不知為何在他的眼光下,她就像一座不設防的城市。
她開始驚慌的想逃,想一走了之。
念頭才閃過,來不及了,他已排開眾人向她走來,再次用他低沉的嗓音向她催眠,「唱得好!可以喊安可嗎?」
可以喊安可嗎?以菱錯愕的看這個自大的男人,他絲毫不掩飾對她感興趣的眼光。在這麼多同學面前,她感到不安,她不喜歡成為焦點,尤其在江野明目張膽舶烘托之下。
見以菱沒有回答,江野轉回頭,尋求學弟妹們的支持,「學弟妹們,我想我們可以再繼續剛才的節目。」江野再次面,對她,眼神執拗,「我想請這位——嗯……應該是學妹吧!再為我們唱一支安可曲,大家有意見嗎?』,
「好啊!以菱,學長這麼欣賞你的歌,就在為他唱一首歌!」
「對啊!難得和學長同樂。」
大家又開始七嘴八舌。以菱忽然有點頭痛,厭惡感油然而生,人都以強迫別人為樂事嗎?她尤其不服氣被這個自認是受人愛戴的神祇的人強迫,也厭惡那些把他奉為神祇的同學。老天爺,其實她是在抗拒他對她的吸引力。
彷彿看出她的不悅,江野靠近她,黑眸緊緊鎖住她幽幽的眸子,不讓她有絲毫逃避的空隙。他悄聲說:「給我一個面子吧!我喜歡聽你唱歌。」
再不唱,似乎真不識抬舉了,他已以誇獎過兩次她的歌藝,難道還要等他誇第三次嗎?
唉!她輕歎,眼光再次輕掠過她的好同學們一次,掠過雅真若有所思的表情,掠過李逸民惶惶不安的表情,掠過同學們好奇的表情,也掠過江野可以洞悉人心的犀利眼光。她再次垂下眼瞼,握好吉他,心情不定的撥弄琴弦。裊裊的唱出淒涼的「荒城三月。」
吉他在以菱的手中無意識的撥弄,卻奇跡似的+每個音符都正確的跳耀出來。
這一天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以菱都渾渾噩噩、恍恍惚惚的過掉了。她內心不想承認,卻切實的知道,自己突如其來的恍惚及對後來的—切活動都覺得索然無味,是因為那個學長如來時那般突兀的離去,留給她神秘莫測的眼神,也留給她難以解析的迷樣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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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子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一個禮拜、兩個禮拜都過去了,那個江野就像偶然出現在以菱面前的過眼雲煙,消失了,無影無蹤了!以菱卻更常分析自己的內心,她身不由己,有所企盼,也知道自己不該企盼。
她無奈的歎口氣,抓了一件工作服套上,上面顏料斑駁,就像她的心一樣。自認不是一個重視物質享受的人,但每每必須為維持起碼的生活而透支體力,又讓她疲倦不已。有個家的感覺一定很好吧?!她想到雅真、想到李逸民、想到朱曼,想到許許多多不必為基本生活而奔波忙碌的人們,甚至她又再次想到江野。他們都是天之驕子,有父母、家人供應他們優渥的生活,優渥的環境還可以造就出他們傑出的人格和才幹。而江以菱,從出生就注定什麼都沒有!
你又開始有酸葡萄心理了,以菱收回漫遊的心,並告誡自己不要再自艾啟憐,這是無濟於事的。她發覺自己這一陣子變得很愛發呆,雅真就曾意有所指的對她的心小在焉做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