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想不起來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冰魂輕輕地搖搖頭。
「就連你最寵愛的煙蘿和霜清、霜冷也全都忘了?」他實在忍不住想通她。 煙蘿?霜清、霜冷?
這些名字在她腦海中旋繞,就像個漩渦一般,好似有什麼就快蹦出來了。
「我……」她的額際泛出汗珠。
言韶奕抓住她的纖腕,滿腔的情意傾瀉而出。
「你忘了她們,就連這個你也一併忘了嗎?」說完便將炙熱的雙唇貼上她的。
冰魂只覺天旋地轉。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怎麼可以這樣輕薄自己?
她第一個想法就是掙脫他,但是柔弱的她怎可能敵過他的力量。
更何況,這個吻似乎很熟悉,令她有些無法抗拒,也不想抗拒。
直到兩個人都快無法呼吸時,言部奔才不甘願地離開她的唇,但仍擁緊著她。 兩個人都還處於悸動中,有一會兒才稍稍平復。
「你……你實在不該這麼做,太過分了!」冰魂怨嗔地道,表情卻又不是這麼一回事。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為何不能光明正大地親吻你?」言韶奕又恢復到以往的自負。
「但是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呀!」對現在的她而言,一切都是陌生的。
「我會令你想起來的!」言韶弈信誓旦旦地說。
所有的一切都令冰魂相當迷惘。
她告訴自己,也許眼前的男子,和先前那些擁著她哭泣的女眷,很可能都是假的。 但內心深處卻又浮現出一絲絲希望。
如果是真的呢?
若這偉岸的男子真是她的夫,那麼她就不再是個身份不明的人,就連那可憐未出世的孩子——
是啊,她那死去的孩子!
一切似乎不如她想像中美好,乍見之下,這些人好像相當心疼她,那麼她又為何要投河?或者是有人推她下河?
冰魂收拾起紛亂的心緒,她下定決心要知道真相,不甘心腹中的孩子白白冤死。
「那麼我問你,為什麼我會被人在閒夢湖救起?」白家離閒夢湖其實也有些距離。
言韶棄的身體明顯地僵一下,他沒想到煙沉會馬上詢問她落湖的原因。 「也許你是失足落水的。」他只能用搪塞的。
「在半夜跑到湖邊?」她可不是呆子。
「我……」他實在不曉得該如何讓她明白。
「讓我來告訴你吧!」
岳蓮樓緩緩地從花亭的柱子後走出來。
☆ ☆ ☆
在飛光軒的內院裡,岳蓮樓一五一十地全盤托出。
從白煙沉的身世,和言部奔的相戀,到最後的誤解,她全都仔細地告訴她。
輕輕地拭去煙沉眼角的淚,岳蓮摟其實也不敢保證全都說出來的後果會是什麼。
「那時,大伙壓根不曉得你會有那麼大的反應,事前大哥他們又沒先通知,就連我都瞞著。不但沒逼出內奸,甚至還差點路掉你的性命,真是得不償失呀!」岳蓮樓歎口氣。 她說的全是真的?
冰魂,不!該說白煙沉,她完全相信了蓮樓的話。
午夜夢迴時,她常在夢中出現的片段,其實就如同蓮樓所說的一樣。
會失去記憶,許是自己無法從悲痛中走出,才會用這樣極端的方法讓自己忘卻痛苦。
她緊緊抱住自己的肚子。
孩子呀,娘對不起你!
娘一時衝動,竟永遠地失去了你!
望著白煙沉蒼白的臉,岳蓮樓才發覺有些不對,「大嫂,你怎麼了?」她拿起手絹,擦擦白煙沉的額際。 躲在門外的言韶奔聞言忍不住衝進來,他緊張地握住白煙沉的手,眼中淨是關懷之色。
「怎麼了?不舒服嗎?」
看著深情的丈夫,白煙沉明白地感受到他指尖傳來的情意。
她無法在這時候告訴他,自己曾經懷過他的小孩。
「沒事的,只是一時無法完全消化蓮樓的話。」她迴避著言韶弈的眼光。
「你喊我蓮樓?那麼你相信我告訴你的一切了嗎?」岳蓮樓興奮得不得了。
白煙沉輕輕地點點頭。
「太好了!」岳蓮樓抱住言韶奕,又吼又叫的。
言韶奕只是靜靜地望著白煙沉,一切盡在不言中。
☆ ☆ ☆
夜風徐徐吹來,霎時一陣清涼。
白煙沉既然已經相信岳蓮樓所說的一切,那就沒理由再住在飛光軒,而是明正言順地搬回沐風居。
只是,她依然沒想起一切,所以對於屋裡的擺設仍是非常陌生。
沐浴後的她,全身散發出淡雅的香味,穿著乳白素衫,靜靜地坐在靠窗的椅上,雙眉依舊微愁地蹙攏著。
這就是她的房間嗎?
很明顯的,這原本該是陽剛味十足的房間,只是在屋裡添了一具梳妝台,才讓人明白,這該是一對夫婦的臥房。
這倒蠻符合她的個性,她一向不受虛華的裝飾,就連她在飛絮山莊所住的纖月閣也一樣樸素典雅。 對了,朱大哥!
自己這樣突然離開,他一定會很擔心的。
但是,就算通知他又如何?
白煙沉心裡明白,雲旗對她是有情的,但是她卻什麼也不能給他呀!更何況,如今她已經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婦,更不可能接受他的感情。
就這樣失去聯絡,或許對兩人都好。
「你的煩惱是因我而起嗎?」言韶弈低沉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白煙沉回過頭一看,明顯的,他也剛淨過身換過衣。
「不、不是!」她坦白地回答。
言韶奕臉色未變,其實內心卻鬆了口氣。 畢竟他並不希望給予她太大的壓力,對於煙沉,他有著深深的抱歉,和重重的不安全感。
抱歉的原因,是因為上次密函的事,至於不安,則是他太不瞭解煙沉。
這對他太陌生了!
以往,他總是能輕易地掌控別人,也因此造就他略顯自負的性格,但是對於煙沉,他沒有一點把握。
她是那樣的與眾不同,那樣的聰慧優雅,實在令人無法捉摸。
「那麼,可不可以告訴我,什麼事令你心煩?」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問。
白煙沉仔細地收拾起思緒,「沒什麼,只是一時千頭萬緒,有些紛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