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春兒陪二夫人出來挑做衣裳的料子,不巧竟讓咱們撞見夫人她……
她就這麼明目張瞻的定進這間酒樓呢!」
春兒是花顏從夢香樓帶進八王府的,長相其實也不算差,可惜身上總是帶著在妓院沾染上的氣息,小小年紀的她,說起話來卻總是帶著一股風塵味。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話果然不錯,跟了花顏這樣的主子,心地沒變壞是不可能的。
楚易勳一臉漠然地聽完春兒的話,絲毫沒有生氣的模樣。
花顏眼珠子一轉,嗲聲嗲氣地說道:「夫君,不是顏兒要搬弄是非,姐姐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夫人,進出這樣的地方……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那照你說,我該怎麼處置她呢?」
他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撫觸她的頸項,讓她一陣臉紅心跳,差點就忘了回話。
「呃……雖然姐姐不應該這麼做,可是咱們也該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啊,說不定她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夫君,依顏兒看,我們不如跟著進去瞧瞧吧。」她含笑道。
楚易勳睇了她一眼,忽然一笑。「就依你的意思,咱們進去瞧瞧。」
「是。」花顏的眼裡藏著奸計得逞的眸光。
她剷除步荊紅都來不及了,哪有可能為她說話,要楚易勳進醇香居,只是要讓他親眼看見那個女人真的在裡頭,讓她無法狡辯,從此翻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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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這樣決定了,霍公子?」
「嗯,我明天就讓人去傳話,要車隊繞道,順便去一趟揚州載回那批貨。」
短短兩個時辰,步荊紅就和霍復華將所有的問題解決了。
「啊,都這麼晚了!」步荊紅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該做的事都處理完了,身心一放鬆,被她忽略已久的胃就開始抗議地痛了起來。
「小姐,你身子不舒服嗎?」靈娥眼尖的瞧見她撫揉腹部。「你今天早上粒米未進就出門了,馬車又一路顛簸,剛剛還喝了提神的濃茶,一定是胃犯疼了吧?」
「夫人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靈娥,你怎麼都沒說?」霍復華吃了一驚,揮手就要人去準備膳食。
「不用了,霍公子,府裡還有些事要處理,不用麻煩了。」
她一臉疲憊的模樣,讓霍復華心疼。
「不要逞強了,要是累壞了身子,那怎麼得了?」他不贊同地堅持。
「是啊小姐,要不……先在這兒吃點東西也好……」靈娥開口附和。
「真的不用了,咱們走吧!」
步荊紅難得如此固執,可她才一起身,忽湧而至的暈眩讓她一個踉蹌,瘦弱的身子就這樣往前傾……
「荊紅!」
霍復華一心急,便脫口喊出她的閨名,連忙伸出健壯的手扶住她纖弱的身子。
「小姐!」靈娥也手忙腳亂起來。
拉扯間,覆在步荊紅臉上的面紗,不小心被扯落了下來。
一張絕美的容顏,就這樣落人了在場所有人的眼裡。
「荊……荊紅?」霍復華一臉的難以置信。
他幻想過她面紗下的容貌不下千次,或許平凡、或許真如傳言所說的有道可怕的劍疤、或許……
但他就是不曾想像過,那個比男子更有見地的步姑娘,會是個如此出塵美麗的佳人……
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步荊紅的臉上,皆是驚艷與讚歎。
可對步荊紅而言,已經太久末以真面目示人的她,這樣突發的狀況帶給她的是驚恐。
打從有了那道疤之後,她就不曾照過鏡子,現在這些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一定是她醜得……
「唷!夫君你瞧,這兒還真是熱鬧啊!」花顏嬌膩的嗓音在門口響起。
楚易勳和花顏其實不是剛到,他們已經在門口待了好一會兒了。
步荊紅見到他們很是驚訝,她來醇香居除了駕車的老吳之外,王府裡並沒有人知道啊!
感到驚訝的不只是她,還有霍復華。
這是他第一次跟情敵面對面,仔細打量著對方,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對手夠強。
楚易勳不僅相貌俊朗迷人,他身上還有著一股與生俱來的乇者氣勢。
「看來我來得還真不是時候。」楚易勳瞇起眼,視線停留在霍復華握住步荊紅的手上。
步荊紅先是愣了一會兒,而後連忙撥開霍復華的手。
「姑爺千萬別誤會,是小姐差點跌了一跤,所以霍少爺才會扶著她的……」
「我有問你話嗎?」
楚易勳冷厲的目光直射向靈娥,嚇得她趕緊噤聲。
步荊紅抬眼凝視他,想從他的眸裡看出情緒,卻什麼也看不出來。
「夫君今天怎麼會有這麼好的興致,陪著二夫人來酒樓?」步荊紅的水眸不自覺地盯著花顏挽著他的手臂。
她告誡自己不應該介意,可是心裡那股莫名的酸意卻不停湧出……
「我是特意來瞧瞧,我這『貞慧賢德』的妻子上酒家作啥。」他刻意以當初皇上賜婚時,聖旨上寫的話來嘲諷她。
步荊紅的眼底閃過一道眸光,泛白的唇輕啟:「這兒是步家的產業之一,也是我的嫁妝。」
「嫁妝?」花顏尖聲嚷道,一副難以相信的模樣。「把酒樓送給女兒當嫁妝?這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花顏瞪著她,嬌媚的眸子裡堆滿嫉妒和敵意。
她居然被這個女人耍了!
原以為她貌不驚人,不會成為自己平步青雲的障礙,沒想到她非但不醜,甚至還勝過自己太多……
「這兒不是一般的酒樓。」步荊紅說道。
「供人喝酒的地方不就是酒樓?哪有什麼分別?」花顏對她的話嗤之以鼻。
「當然不一樣!」霍復華續道:「醇香居的規矩,品酒不過二壺,居內不許划拳,不涉風塵。」
「管你有什麼規矩!正經的婦道人家本來就不該來這兒,更何況是管理。」花顏駁斥。
在洛水人人皆知這家醇香居,她花顏哪會不知道醇香居與其他酒樓的不同。
在夢香樓時就聽說這家酒樓,不僅格調高雅,還有許多規矩,其中有一條最讓她的姐妹們恨得咬牙切齒,那就是不許客人帶風塵女子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