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不只是單純的品酒處,它在洛水一帶更是負有盛名,外地的商客來到洛水都會來此品酒。
「正經的婦道人家不能來?」步荊紅迎視她,「那你就可以來?」
「我……我不一樣!我可是陪夫君來的。」花顏美麗的臉狼狽地漲紅。
「那我家小姐是來視察的……」靈娥理直氣壯地道。
「視察?你騙誰啊!」花顏尖聲道。
靈娥和花顏就這樣吵了起來,反倒是楚易勳沒說半句話。
「夠了!」楚易勳突地大喝一聲。
步荊紅望進那雙看不出喜怒的黑瞳裡,不知道他會怎樣處理這件事。
「想吵想鬧,回去會給你們機會的。」楚易勳嗓音低啞的說出決定。他推開挽著他手臂的花顏,逕自走向步荊紅,寬大的掌握住她的皓腕。「回去。」
忽然教人給握住手,讓不習慣和他人有較親暱舉動的步荊紅有些排斥,下意識地就想收回手。
楚易勳早料到她的反應,不動聲色地故意加重手勁,毫不擔心這樣會弄疼她。
黛眉輕蹙,她沒有呼痛,因為她知道沒人會心疼。
「荊紅姑娘……」
霍復華擔憂的看著她。
他經商多年,閱人有了一定的功力,可眼前這個男人卻讓他有種看不透的感覺,那雙眸子極深邃,深不見底……
步姑娘回去之後,不知是否能平安無事……
「我沒事的,關於揚州的貨……」她任由楚易勳拉著定,還想提醒霍復華生意上的事。
楚易勳瞇起眼,不悅地停下腳步。
「需要這麼依依不捨嗎?還是害怕我追究,所以故意說給我聽的?」
她澄亮的眼眸瞅著他。「有什麼好怕的?頂多讓你在我頭上多加一條罪罷了。
「別裝出一副被人冤枉的可憐樣,你還沒那資格!」楚易勳板著臉孔低語。
這個女人總是能用三言兩語就將他激怒,這種無法駕馭自己情緒的感覺,對於他而言是頭一遭。
他不能允許,更不能接受,就連雪清瑤都無法挑起他的怒氣,她憑什麼?
「我沒這個意思……」她在心裡歎息。
楚易勳抿了抿嘴,沒再說什麼,手上的勁道仍然沒有放鬆。.
「夫君,難道你就這麼放過他們……」花顏的嗓音,在楚易勳的目光下消失。
在經過霍復華身邊時,楚易勳冷冷地提醒他:「她現在的身份是楚夫人,除了我,沒有人有資格喚她的閨名。」
深藍色的偉岸身影,帶著嬌弱的步荊紅,很快的消失在眾人眼前。
「就這樣?」
靈娥微張小嘴,愕然地看著姑爺拉著自家小姐離去,原本還以為會惹來一場風波呢!哩……
她眨眨眼,或許姑爺沒她所想的那樣差!
回頭對花顏扮鬼臉,靈娥哼了一聲,踱跟地跟著走出去。
「夫君!」
沒看到任何好戲,花顏只能跺腳氣惱,踩著不甘願的步伐離開。
第五章
馬車飛快地馳回八王府,一路上的顛簸,讓步荊紅的胃愈來愈痛。
一下車,她忍住作嘔的感覺,沒等到靈娥來扶就直奔凝暉閣。
沒有面紗的遮掩,她的嬌容讓所有人瞧得一清二楚。
一跑回凝暉閣,她立刻就衝到梳妝台前打開一格抽屜,拿出一隻小瓷瓶,倒出幾顆藥丸,仰頭吞下。
劇痛讓她倒水的手微微發抖,差點就無法順利嚥下藥丸。
這藥是她從娘家帶來的,因為她只要一忙起公事就沒完沒了,所以經常有一餐沒一餐的,這才有了胃疼的毛病,所以她娘才特地要人去配了這副藥。
「就算怕我追究你的不守婦道,也用不著逃得這麼快!」
跟著踏進屋子的楚易勳;並沒有看見她吞藥,倒是眼尖地瞧見她握著杯子的手輕顫。
步荊紅輕呼著氣,額上厚厚的瀏海讓冷汗給濡濕了,可她卻不敢去撥開它。
「可不可以暫時放過我……」她無力地問。
她現在需要休息,實在沒心力同他爭論。
楚易勳並不是沒注意到她蒼白的臉,可惜他向來不知同情為何物。
「我說過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而你居然將我的話當成耳邊風,聽過就忘!」
「我和霍公子之間什麼也沒有,我已經說過了,我和他僅是生意上的夥伴,就這樣而已……」她費力地重複剛剛在馬車上說過的話,不知為什麼,這次的藥效感覺特別慢……
「這樣的鬼話你也說得出口!」他冷斥。
「唉!信不信由你,你可以派人去查,我行得正、坐得端……」
「行得正?虧你說得出口,蒙著面紗欺騙所有人的你,居然還敢理直壯地說自己行得正?」
他嚴厲的指控,讓步荊紅百思不得其解。
為何他老是指責自己欺騙眾人?
那面紗……不就只是讓她保有微薄自尊的工具罷了,為何會成了他一再埋怨她的理由?
步荊紅壓根兒不知道自己非但不醜,還出落得清麗飄逸。
那道她深以為恥的劍疤,就算不隱藏在瀏海後,也不會讓人覺得難看,反而讓她顯得楚楚動人。
「夫君,荊紅……與你做一項交易如何?」她突然開口。
「什麼意思?」他蹙起劍眉。
步荊紅移開目光,逃避他的凝視;
「荊紅知道夫君不喜歡我,而我……也是奉旨及父母之命出嫁的,既然我們無法接受對方,不如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以求相安無事如何?」
楚易勳的下顎微微收緊,「你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
「我們做名義上的夫妻,你納再多的妾,我都不會過問,我唯一的條件就是,你也不要阻止我管娘家的生意。」她平靜的說,壓抑著激動的情緒。
「名義上的夫妻?你的意思是……各過各的?」
「嗯。」今天見到花顏挽著他的手臂時,她心頭的那陣酸楚,讓她驚覺自己的感情。
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與其讓自己愈陷愈深,還不如讓自己徹底死了這條心,以保有些許尊嚴。
楚易勳幽黑的眸子直盯著她,他不能理解自己怪異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