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惹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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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是。」一襲飄逸白衫的她,盈盈領首。

  「首先,你要答應我;若非必要,千萬不可吹奏這支曲。」

  「為什麼?」又要她學,又不要她吹,辛苦學來做什麼。

  「因為療寧曲是一首可以救人的神秘曲子。」風娘肅穆地說道。「和用『歎情簫』傷人一樣,用的都是吹者內勁;但不同的是,殺人容易救人難,救人所用的內力遠大於傷人,甚至可能會讓你內力竭盡、氣弱而亡。所以,倘若不是對你很重要的人,不要輕易吹這首曲兒救他。」

  什麼是重要的人?在嵐兒情愛皆無的眼中,看不出誰重要、誰不重要的差異。

  但,為了讓師娘安心,她仍受教地點點頭。

  「另外,這曲兒是根據人體的經脈運轉、血氣行速而作。在吹奏速度上,絕不可自行更動;一旦吹出、也絕不可以中途告止。」

  「嗯。」嵐兒溫馴地答應,細聲地默誦一遍。「不可以中途告止。」

  「要是在不該停頓的地方停了下,或者吹錯了音速音階,輕則傷了聞者的身,重則要了聞者的命。」風娘子厲聲地叮嚀著。「切記、切記!」

  嵐兒自回憶中還了神。當時,師娘如是諄諄告誡著,然後要她把譜兒背起來,卻連練都不讓她練一回、怕她先失內力。

  師娘的話,嵐兒是從不懷疑的;她說療寧曲可以救人,就必然有其療效。只是……她該用這首曲兒,冒著喪命之險,讓司將淳好過一點嗎?

  關鍵是:對她很重要的人……司將淳能算是她「很重要的人」嗎?

  嵐兒悄然歎息。這一點當然是無庸置疑的了!莫說司將淳待她有多好,而她又該還報他多少;她就是心心唸唸也都只是恬著他呀!

  嵐兒決定試它一試。

  她執起「歎情簫」,在地上盤腿坐著。輕輕地吹起了記憶深處的神秘調兒。

  司將淳在睡夢之中,感覺到那火焚之苦已漸漸消失,一種難以言喻的暢快感覺,不斷地襲上心來,沁涼了他的心口。

  身子輕飄飄的,像被托在棉絮雲端,教他幾乎舒服得要歎息出聲。

  但在這宜雅的感覺之中,又好像有著什麼事兒不太對勁,司將淳模模糊糊地張開雙眼,發現嵐兒正盤腿坐在地上,認真地吹著「歎情簫」。

  都這麼晚了,她還在那裡做什麼?「嵐兒,別再練功了,快點上床休憩。」

  嵐兒沒理會他,逞自專心地沉浸在簫曲之中。

  她的不理不睬,使司將淳的心頭蒙上一種怪異的感覺,他開始細聽動靜。

  嵐兒吹奏的樂曲,向來是可以任意而為;那簫音和著內勁,可以瞬間迷暈人,也可以讓人筋麻骨軟,簡直妙不可言。

  可是,此時的曲兒,含化的內力更多更強,那些內力藉著曲調,自他的耳中透人體內,在各大經脈中運行流轉著,使他感到一陣—陣的舒暢。

  舒暢?疼痛與焚熱的感覺的確不見了,難道說……嵐兒正用她的內力救他?

  正這麼想著,就見嵐兒身子忽而—震,喀了一口血。艷紅的血跡濺上了玉白的「歎情簫」,顯得觸目驚心,也無言地證實了司將淳最不願發生的臆測。

  「嵐兒,快停止!」司將淳半抬起身子,試圖阻止,但受傷的右肩使他動彈不得。「我叫你停止!」

  嵐兒不為所動,唇畔帶血,仍無怨無尤地繼續運使自己的內勁。

  綿綿蘊勁不斷地流人司將淳體內,他試著運氣去擋,卻發現根本擋不住自嵐兒身上傳來的和暖內勁。

  司將淳又驚又怒地瞪著嵐兒,不敢相信她居然為自己,捨掉所剩無幾的內力。

  「司將淳。你好好歇著。」曲兒的段落終了,有一小段的停歇時間,嵐兒抓緊了機會,微喘地開口道。「別再擋著我的內力,那是沒有用的。」

  司將淳墨眉檸著,惡狠狠地說道:「只要你一停止簫,我就不會去擋。」

  「療寧曲一吹肯定是停不了的。」嵐兒苦笑著。

  她何嘗不知道自己的內力與基本體力在急速消失之中,但是,只要能夠減輕司將淳一點點痛苦,怎樣難受,她都是甘之如飴的啊!

  「我要你停就停;頂多是一點皮肉之苦,我是死不了的。」司將淳堅持著。

  「可是,你對我這麼好,我怎麼能夠眼睜睜地看你痛苦?」嵐兒眼波似水,閃著楚楚的光輝,顯得柔麗動人。「我也想要解救你的。」

  「你想藉機報答我?」司將淳暗啞著嗓音問,一臉荒謬地瞪著她看。

  「不敢說是報答,只希望能解除你的一些痛苦。」又是一個節韻的開始,嵐兒又重新吹起了曲兒。

  司將淳震駭住,嵐兒的內力已所剩不多,再這樣不知節制地輸給他,無疑是自尋死路!

  然而,之所以那內力恢復得極慢,全是因為他用感情去干擾她修煉的緣故;目前她體內的內力至多只有三、四成而已,照這樣自殘下去,遲早會吐血而亡。

  司將淳再一次意識到情況是多麼危急。他絕不要嵐兒捨身救他!若非得做選擇不可,他寧可是自己獨自承受所有的痛楚,也不要嵐兒傷著—分一毫。

  「嵐兒,我叫你停止,聽到沒有?」他嘶聲厲吼著,幾乎移動了固定著的肩傷,摔下床去阻止她。

  嵐兒的臉色已是滲白隱隱透著青灰,顯示她的內力在過度消耗之中。

  這時,司將淳怒極、驚極的吼叫聲,驚功了幽篁居外的人們。青史賢—個箭步,奔進門來。「怎麼了,你在叫什麼?」

  「你來得正好,叫她馬上給我停止吹奏!」司將淳咬牙切齒地吼著。

  青史賢簡直莫名其妙。嵐兒的簫曲吹得不好,礙他的耳朵嗎?他幹麼大發脾氣?嘖,受傷的野獸真不好惹!

  儘管心裡嘟囔著,但他還是依了司將淳的吩咐。「嵐兒姑娘,看在他是傷患的分上,你就順著他一點吧。」他好心好意地勸說著,猶不如輕重,還以為他們倆只是鬧了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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