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巷夜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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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頁

 

  「為什麼?事情說開了,你不需要再躲柴雁了啊!」

  「我只想遠離她。」柴桑簡單地回答。

  「可是以你現在的狀況,短期間很難安頓下來吧!」以樊意有所指的望著她的雙腳,被踹的右腳打上石膏,恐怕需要拄枴杖走路。

  「我會延後搬家的時間,」柴桑也知道目前的不良於行會令她在北部的生活難上數倍,但她堅決離家。「不過我得先去找房子,頂多沒辦法和阿泰哥同行。柴斌,幫我打通電話柴恩,告訴她我要晚幾天再上台北。」

  第八章

  柴桑出院回家已兩天,柴雁始終不見人影。

  柴庶寅未再提及陸雍泰告訴他的實情,他總是板著臉,周希玲說他們曾和柴雁聯絡上,她強調柴桑和陸雍泰之間絕對有問題,不肯為打傷柴桑的事道歉。當柴庶寅問起她花名在外的傳聞時,她僅淡淡地回說那是有心人的惡意抹黑,她不屑一顧,甚至暗示當父親的理應相信女兒。

  問題是,他該相信哪個女兒?

  柴雁連家都不回,柴庶寅怎麼讓她與所有人對質?於是他暫時不管,反正柴桑就要搬出去了,她離開後,柴家或許就能恢復以往的平靜。

  柴桑現在畫畫的心情全無,一睜開眼就坐在陽台凝視遠方,腳上的畫紙在她呆坐幾個小時後依然潔白無瑕。她總是坐到周希玲端晚餐上來,但她的胃口不及以前一半,昨天之凡和爾琴來看她時都說她瘦了些,她笑笑不語,心想這些災難起碼讓她減了肥。

  陸雍泰每天下課後都來,他明天就要出發了,台北的學校留了間校舍給他,所以他沒有找房子的煩惱,但他說會幫她留意幾間出租公寓。

  今天柴桑依然不想作畫,她翻出那張沾滿淚漬的柳以樊畫像,她不想為它上色,想保持現有的純淨模樣,畫得雖栩栩如生但仍是一張畫,她認為再多的色彩也表現不出真人的生動神態。

  柳以樊站在落地窗後,凝神注視著柴桑的背影。他剛下班,也知道她這兩天都呆坐在陽台上,失神的模樣令他心生不忍。本來不想打擾她的冥思,但今天他忍不住衝動地想上來和她聊聊。她的房門未關,顧及禮貌他曾敲門叫人,但她完全沒反應,於是他大膽入內,剛要打開落地窗,就看見她腿上的那幅人像素描。

  他吃驚地張大嘴,那畫逼真得幾乎一眼就看出是何人,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成為她作畫的模特兒,也納悶她如何能將他畫得那麼傳神?他們碰面的機會少之又少,就算見面,發也也很少正眼瞧她,但那幅畫卻像是她細心觀察十個小時後所畫出的成果。他突然思及某種可能性,難道她對他……

  圖紙上的斑斑駁駁是什麼?水嗎?她似乎不曾去擦拭它,只任由水滴滲入圖紙,鉛筆的線條微微暈開,但無損那股逼真的神韻,或者……那水漬是眼淚?

  他抬手敲敲落地窗,柴桑驚嚇地轉過頭來,發現是他時臉都漲紅了,趕緊將那張素描反過來蓋住。

  「我叫了你好幾聲,但你都沒理我。」以樊踏進陽台時說道。

  「我……我在發呆。」柴桑緊張地回答,看著他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

  「你今天覺得怎麼樣?」他頷首指指她的腳踝。

  「很好,謝謝關心。」

  「我可以看你的素描嗎?」他的視線移向她腿上的畫本,半晌後溫柔地詢問。

  柴桑下意識地猛搖頭,想到他可能已發現這是他的人像素描,她心中更是一陣驚慌,害怕他已看出她的心情。

  「這麼神秘啊?」以樊不太注意她的拒絕,笑笑說道:「可是我剛剛已經不小心看到了,我覺得你畫的人很像我,所以才想看清楚點。」

  「你看錯了!」柴桑趕緊反駁,然後找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你找我有事嗎?」

  「沒有,只是看看你現在怎麼樣而已。」以樊順著她的問題回答。

  柴桑心裡漫過一陣暖意,那股溫暖不知不覺的反應在她臉上,她兩頰暈紅,心底則向上天祈禱能讓她留住這刻得來不易的美好。

  「你的臉很紅,熱嗎?」以樊帶點促狹地問道。內向、安靜的人似乎都很容易臉紅,因此他把柴桑的臉紅歸咎於她的個性,但又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因為他?

  「沒有,只是……」柴桑差點說出臉紅的真正原因。

  「跟你開玩笑啦!別那麼嚴肅嘛!」他笑著逗她。

  望著他打趣的表情,柴桑的嘴角也忍不住勾起小小的笑容。

  「你……找到柴雁了嗎?」柴桑問得有些膽怯,預期會看到他全身僵直,但他只是苦苦一笑,無奈地搖搖頭。

  「找不找得到都無所謂,我決定和她斷了,跟那種女人扯上算我倒霉。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真是蠢得可以。」以樊自嘲道。柴桑則不發一語,任她繼續說下去。「她演技一流,把我們騙得團團轉,比我前女友可怕也高明十倍,我已經被那種女人整過一次,卻還不知死活的踏進陷阱。人家都說我聰明,我也一直引以為傲,現在才發現差遠了,我很沒用吧?!」以樊嗤鼻。

  柴桑依舊不語,反駁他顯得虛偽,贊同他又不近人情,因此她閉緊嘴巴。

  「有時我還真想罵你,」這句話令柴桑嚇一跳,她不解地瞪大眼睛,無辜地著他。「你明知道她是個怎麼樣的人,為什麼不說?一直等到大家都發覺受騙後才揭發她,偏偏我們都被騙得有點無法自拔了。」

  「我想不會有人相信我。」柴桑愧疚地低下頭,其實更正確的說法是要是她有這個勇氣就好了。「那天你也……」話一出口,柴桑立刻後悔了,好不容易能和他獨處,她為何要提起往事破壞氣氛?她氣自己的衝動,因此又低頭不語。

  「之凡一直都相信你。」彷彿感覺到她的懊悔,以樊避開那難堪的回憶。

  「也許因為我們都是女人。」柴桑苦澀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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