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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幫我……幫我學會談戀愛。」她一說完,五官便皺在一起,隨後整張臉埋在他胸前嚶嚶啜泣。

  門口的小黛和鯨魚一臉驚駭的看著這一幕。

  「拜託!趁我還沒發瘋前把她帶走!」子平氣急敗壞地朝愣在門口的兩人吼道。他現在可沒耐性應付被下了迷藥的女人,並非他毫無惻隱之心,而是她已在晚餐時把他的耐心磨光了。

  「呃……我覺得你們兩個應該有事還沒解決。」小黛一副「敬謝不敏」的神情,邊說邊緩緩向後退,還扯扯鯨魚的衣袖,示意他最好離開。

  「這女人腦筋有毛病!」子平看見他們的動作,更是一陣怒火攻心。「把她帶走!」他抓住聶舷的肩膀想推開她,但她緊抓著他的衣服不放,杯裡未喝完的水灑得他的衣服濕了一大塊。

  「鯨魚,你敢這樣走掉試試看!明天你就不必來上班了。」子平威脅地吼道,但他懷疑鯨魚有聽見,因為小黛已關上工作室大門。

  「我有這麼惹人厭嗎?」聶舷突然可憐兮兮地抬頭問道。

  子平咬牙切齒地望著她,只見她雙眼噙淚,頰上滿是淚痕,那渴望被疼惜的神情澆熄了他些許怒火。

  「你不可理喻的樣子是很惹人厭。」他小心翼翼地說,要是他答得太快,難保她不會馬上嚎陶大哭,他的衣服已經夠濕了。

  「我才沒有不可理喻!」她氣憤地反駁,「我一定被那男人下藥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

  「你倒是很清楚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於平揚起一眉道,猜想迷藥的劑量應該不重,所以她才沒有昏睡過去。

  「你好好抱。」她雙手環抱住他的腰,一臉滿足地依偎在他胸前笑道。

  子平翻個白眼,這藥讓她肆無忌憚地吃起他的豆腐來了,想起這兩天她正常時的模樣,他開始期待目睹她藥效退去後的表情和反應。

  「夠了,我的衣服都濕了,放開我。」他抓住她的手臂想拉開她,但她依然不放。「不要!再讓我抱一會兒,我從來沒這樣抱過男人。」她像只小貓似地用臉頰在他衣服上磨蹭,子平感覺胸前一陣酥癢,憶起他也有一段時間沒抱女人了。

  他還在生她的氣,但她天真無知的舉動正一點一滴地消磨掉他的怒氣,這可不妙,她還沒清醒到足以控制自己的行為,他可以預料到明天的她會有多懊惱今天所發生的事情,要是她反過來指控他性騷擾,他的事業就毀了,搞不好他老媽還會逼他對她「負責」。

  他拒絕當冤大頭。

  「不要隨便抱男人,要抱就去找真命天子回家抱!」他硬是拉開她,拿走水杯,推她在沙發上坐下,自己則走到離她最遠的一張椅子上坐下,謹慎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失去他強壯、溫暖的懷抱,她的嘴一扁,他可以看出她的眼淚又要氾濫了,但他硬下心腸不予理會,認識她才兩天,憑什麼要他充當她填補寂寞空虛的對象?

  「為什麼我一定要去找真命天子?」她邊哭邊問,「我只想談個小戀愛。」

  「你還真是個新時代女性。」子平向後靠,雙臂環胸,淡淡地道。

  「因為我找不到真命天子,沒有人會要我這樣的老婆。」

  「你想太多了。」他盯著鞋尖,懶懶地答腔。

  「我說真的,我生不出小孩。」她自憐地說。

  「那又怎樣?現在醫學很發達。」稍早就聽她說過她患有不孕症,他一臉要她換個新鮮理由的模樣。

  「醫學發達也幫不了我,我沒有子宮和卵巢。」

  她的告白讓子平沉默了,他仔細地打量著她,見她神情認真,他的好奇心也被挑起了。

  「你得了什麼病?」

  「透納氏症,我天生性腺發育不良,所以連月經都沒有。」

  子平皺起眉頭,乖乖!她到底被下了什麼藥?一個原本生性內向、單純的幼教老師,居然當著陌生男子的面說出「月經」兩字。就他印象所及,許多女人都不喜歡月經,她們嫌麻煩,有時還會引起身體不適,甚至心情惡劣、憂鬱,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遺憾自己沒月經的女人。

  真新鮮的經驗。他自嘲的暗忖。不過話說回來,那個透納氏症是什麼玩意?

  「總而言之,我無法生育,誰會要一個不能傳宗接代的老婆?」見他遲遲不語,聶舷認定他聽不懂,於是繼續自怨自艾。

  「誰說老婆一定得會生小孩?」子平嗤聲道,「如果那個男人是根據你能不能生才決定娶不娶你,那跟他結婚幹嘛?充其量是被他利用為傳宗接代的工具,算什麼老婆?」

  「可是一個家庭裡沒有小孩像什麼樣?」她瞪大雙眼,似乎不太相信會從男人口中聽到這番論點。

  「那我問你,一個家庭裡沒有父母像什麼樣?」他反問道,「沒有孩子的夫妻,和沒有父母的孩子,哪種人的生活較好過?」

  聶舷無言以對。

  看到她傻愣愣的模樣,子平就知道她完全沒想過這類問題,她只是滿心不平自己沒有生育能力,卻忽略了孩子生下來後最重要的教養問題。

  「虧你還是個幼教老師。」他斥責似地嘀咕,「有能力生孩子的人不見得願意負責養孩子,沒能力生孩子的人不代表沒能力愛孩子。你要是真渴望有個孩子叫你一聲媽,領養一個有什麼差別?」

  「不是每個男人都願意領養別人的小孩。」她輕聲反駁,子平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那就去找一個願意的男人。」

  「你說得簡單!」聶舷聞言,脾氣再度失控,「又不是你要找。」

  「你覺得難是因為你沒積極去找。」子平不受影響地回嘴,瞧她這副失意模樣,不難猜出她因為害怕而總是拒絕愛情敲門的機會。

  「我沒有自信……」她嗚咽著承認,「我好怕……」

  他重重地歎口氣,好不容易阻止她流淚,結果不到五分鐘就功敗垂成。

  「你愛哭多久就哭吧,我沒時間陪你耗。」他起身從小衣櫃裡抓件襯衫換上,工作室就像他另一個家。「哭完了請回,我看你也差不多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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