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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瓴向傑瑞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躡手躡腳走近伏首在顯微鏡前的陳文淵。
「嘩!」
「啊!」陳文淵從椅子上蹦起,手忙腳亂地搶救桌上東倒西歪的資料。
這世上敢對他這麼不敬的人,只有……
他哀怨地轉頭,果然看到抱著肚子狂笑的君瓴。
「你這丫頭真不懂得敬老尊賢。」陳文淵在她頭上敲了一下。「你是怎麼突然蹦出來的?」
君瓴竊笑地捂著頭,「什麼嘛!把我說得好像蟑螂一樣。」然後轉頭朝站在門邊的傑瑞一點頭,「我去你家,遇到他,是他載我來的。」
傑瑞朝他們點點頭,「陳教授,我待會兒再過來。」他們說中文,他聽不懂。他向君瓴笑了笑,離開研究室。
「我還以為板突擊檢查。」陳文淵謔笑。
這家醫院的出資者是君凌日。
「你去過我家,看到了小傑嗎?可愛吧。」說到兒子,陳文淵馬上眉飛色舞地自誇起來。
君瓴點點頭贊同,「嗯,他不怕生耶,眼睛骨碌碌的很靈活。」
「嘿嘿,不看看是誰生的。」陳文淵驕傲地說。
她翻了翻白眼,「是!乾爹厲害!乾爹『能幹』。」還特別在最後兩字加重音。
陳文淵本來笑得很得意,聽到這裡差點昏倒。這丫頭怎麼請話愈來愈帶顏色了!
陳文淵故作正經地清了清喉嚨,轉移話題,「你怎麼沒事先通知一聲就來了?打算停留多久?」
「我不住你家,不必麻煩了啦!」君瓴擺了擺手,「我和雷斯一起來的,現在住在飯店裡。」
「雷……雷斯?」陳文淵張大眼,不可置信地問。「不會是那……那個雷斯吧?」
君臨白他一眼,「不然還有哪個雷斯呀?」
陳文淵的臉馬上皺成一團,「丫頭,他知不知道你這些年來一直和我有聯絡?」
當年君瓴失蹤後,他是最後一個和她在一起的人,馬上成了雷斯追問的目標,只差沒嚴刑逼問君瓴的下落。還好他咬緊牙關,沒洩漏半點風聲。
君瓴拍拍他的背安慰道:「他不知道我來找你啦—.就算他知道了又怎樣?反正人都已經被他找到了。何況這麼久了,他也沒對你怎麼樣呀,你現在不也整個人好好的。」真是瞎操心。
也對,反正就算雷斯知道了又怎樣,必要時妞妞是他的靠山。想到渲兒,陳文淵鬆了口氣,他兒子還小,老婆又年輕,說什麼他都得留著這條命。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樣?」
雷斯對妞妞的佔有慾,當年大家有目共睹,只是不知道現在妞妞是否還會接受?
君瓴皺皺鼻子,「不怎麼樣呀,走一步算一步吧。這幾年我一直害怕他會出現在我面前,但他真的出現時,我並沒有想像中的排斥。也許我心中也盼望他的出現吧。」她聳聳肩,「現在這樣也不錯,我們都有了改變,也能夠更成熟看待這段感情。我試著在兩人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如果努力過後,兩人真的不能在一起……我想,以後才不會有遺憾吧,畢竟我們努力過了。」如果可以,她多希望當年許下的願望能夠實現,當然,這要靠她的努力了。
看到陳文淵仍皺著眉,君號噗味一笑,「乾爹,別擔心啦,我已經長大了,會自己想的。何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雷斯最疼我了,不會欺負我的。」
話才說完,她的行動電話響起,她一接,雷斯略帶氣憤的聲音傳來。
「你在哪裡?不是叫你乖乖待在飯店等我,居然跑出去。你知不知道紐約的治安很差,一個女孩子隨便亂跑,萬一發生危險怎麼辦?」他如連珠炮似地說,不讓君瓴有講話的機會。「你在哪裡?我馬上過去接你。」
君瓴乖乖地說了地址。她掛上電話,對眼帶疑問的陳文淵吐吐舌頭,「暴君抓狂了,被他捉到我偷跑出來,真衰!」
行動電話也是他硬塞給她的,以便隨時掌控她的行蹤。
才剛說他現在已較成熟,她馬上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真是……
不過,看在他是真的關心她,就原諒他吧。嘻!
陳文淵神色恐慌地道:「他要來?我……我還有事要忙,不陪你了,Bye-Bye。」陳文淵趕忙閃人。
錢難賺,兒子還小哪!
君瓴看著陳文淵慌亂的模樣,不禁搖搖頭。
唉,乾爹真是沒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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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那次偷跑事件後,雷斯開始把她看得緊緊的。
他只是去開個會,她就可以跑過半個紐約,所以,現在他就算開會也帶著她,還美其名一個翻譯的職務,讓她得跟著他進會議室,一刻不得閒。
這會兒,她又被他拖去參加一個慈善晚宴。
真是的,慈善晚宴關她什麼事嘛!她自己的零用錢都少得可憐了,還想請人捐款給她呢。
她躲在雷斯後面,摀住嘴打呵欠。她好想回飯店睡覺。
雷斯心疼地撫著她的小臉,「很累嗎?」她眼睛下方都有隱約的黑影了。
君瓴嘟著嘴點點頭,「我想回去。」
「好,等一會兒就帶你回去,先忍耐一下。」他安撫著她,然後優雅地向主人點頭致意。
她揉揉酸澀的眼睛,「那我去陽台吹吹風。」
君瓴一走開,眾家美女覬覦已久的雷斯馬上被包圍。
她推開落地窗,走進陽台,深吸了口沁涼的晚風。冷不防背後傳來熟悉的男聲,嚇了她一跳。
「玫瑰美嗎?」
君瓴撫著胸口,定眼一瞧,是傑瑞。
「你嚇到我了。玫瑰是你送的?」
自從偷跑事件後,她每天都收到一束粉紅玫瑰,不過沒有具名,讓她納悶了好久。
傑瑞點頭承認,棕色的眼睛閃著愛慕的光芒。他今天是代陳文淵來赴宴的,沒想到會遇上佳人。
她搔搔頭,為難地道:「以後你不要再送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雷斯應該算是她的男友吧,每天看到服務生送來鮮艷的花束,雷斯的臉就沉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