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這個叫魯青明的漢人好大膽子,如果換作哪個昏庸點的皇帝,恐怕百死還不足以贖其罪吧。拓跋扈對這個漢人的好奇更大了,不由地很想再聽些關於他的故事,不過這次換作拓跋宏換話題了。
「蕭啟遠來了。」
「蕭賾的侄兒來幹什麼?」蕭賾是南齊的皇帝。
「據說是遊山玩水。」拓跋扈簡單地道。
「是嗎?」據悉,蕭啟遠可不是簡單的人物。雖然從外表看此君性好漁色,可精明如拓跋扈卻從種種跡象看出蕭啟遠遠不止外表那麼簡單。更何況蕭啟遠在南齊頗有權勢,是蕭賾最信任的人之一。
「我也知道蕭啟遠此來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目前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拓跋扈頷首表示贊同,確實。他們目前最重要的事是盡快遷都洛陽,從而在經濟和安全兩方面保證發展。
「魯青明的依附給大魏帶來了商機,我們要抓緊這個機會吸引南朝的商賈過江來經商。」這也是他這麼看重魯青明以至於百般榮寵的原因。
拓跋宏的雙眉緊緊地皺成了「川」字,平城地處邊境,不但氣候寒冷,而且時有柔然人的侵擾,要吸引那些在江南養尊處優的大商賈談何容易。
「這些問題在遷都後都能解決,」拓跋扈看出了他的憂慮,「目前急等解決的是絲路盜匪的事。」
拓跋宏頷首,「那些柔然人能招安是最好,若不能……」他做了一個「殺」的手勢:誰也不能阻撓大魏的發展,否則殺無赦。
拓跋扈心領神會地笑了。
幾天後,正昌王府。
「什麼!你居然讓一個二十歲的老女人做了我大魏的貞潔秀女?」拓跋扈狠狠地瞪著坐在他對面一臉「無辜」狀的正昌王妃郝連水。
早在一個月前元宏就把為太后選秀女祭祀的事交與他和素有鮮卑最聰明女人之稱的正昌王妃郝連水全權負責。而他一直認為這種事情女人辦最好了,所以就把這件事全部委託郝連水處理,誰知……
「你是說我太老了嗎?」儘管拓跋扈一臉要殺人的表情,郝連水臉上可沒有一絲懼怕。「何況她才十九歲,差四個月才二十。」郝連水笑嘻嘻的,為終於整到了這個北魏的無人敵而開心。
早就聽說正昌王拓跋雷寵這個妻子寵得不像話,可面對這個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大膽招惹他的正昌王妃,拓跋扈也只有甘敗下風,誰叫古人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呢?「好,就算是十九歲,」拓跋扈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來,鬥嘴一向不是他所長,他不會笨得自暴其短。「這個……」
掃一眼名冊,他不由為那個名字失神:冰玉,是指玉一樣的石頭還是冰一樣的玉石?雖然拓跋扈的失神祇是一瞬間的事,可聰明如郝連水看在眼裡,不由為自己的神機妙算沾沾自喜。
「這個魯冰玉為什麼至今仍未婚配?可不要找個失德敗行的女人玷污了太后的祭祀。」拓跋扈蹙緊了眉,在鮮卑十九歲已可能是幾個孩子的娘了,為何身為南朝巨富之女的她仍未有夫?「我警告你,可別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看到有名的「不好奇」為一個待選秀女好奇了,郝連水更是暗暗得意。「我已查過她在江南時的情況,姬……這個魯冰玉可是性情賢淑、有才有貌,你一定絕對滿意。」只怕會太滿意了。
當然後一句話郝連水是牢牢擺在心裡的,同時她也沒有告訴拓跋扈這個待選秀女的真名叫姬冰玉,至於為什麼她可有自己的計較在裡頭,在一切未成定局前仍處於不可說不可說的情況。「奇怪,這樣的完美人兒居然到了十九歲還沒男人願意把她娶回家去。」拓跋扈本不是這樣尖刻的人,可這天卻反常的尖刻了。
「也許她還在等待她命定的郎君呢。別忘了你還不是到了二十七歲仍未娶妻,我們王爺在你這時候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爹了。」郝連水不動聲色地將了他一軍。注意到拓跋扈的臉色,她暗暗笑得肚子痛:讓這個號稱「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變色可真是件有意思的事。「原先的名單好像不是魯冰玉。」拓跋扈一向記憶力超群。
「是啊,」看樣子拓跋扈被她氣得夠嗆,郝連水決定索性玩得更大些,反正她老公就要回來了,萬事都有高個子頂著。何況拓跋扈一向沒有打女人的記錄,又是在這些鮮卑貴族中她唯一不討厭的,否則她為什麼要花這麼大精力去管他的事。「佐政王的記憶力真好,原先那個是妹妹,年方十七,正值妙齡哦。」
在他眼裡正昌王妃的笑容相當可惡,不過——「馬上換過來。」拓跋扈忍不住唇邊的笑意:能擊敗這個聰明女人的感覺真好。「我也很想呀,不過得先得到一個人的同意才行。」郝連水的眼裡閃爍著揶揄的光。「誰?」拓跋扈的聲音低沉,在正昌王妃的一再蓄意挑釁下,他的脾氣已頻臨爆發的邊緣。「我想我該問問貴府的宇統領願不願意換才是。」
「宇峒?」拓跋扈的雙眉擰成了一條線,想不通一向忠心耿耿的宇峒怎會在這件事上插上一腳。
上鉤了!郝連水露出美麗的笑容,「幾天後魯仲玉就要嫁入宇家為婦了,也許——」她俏皮地眨眨眼,「我該給他定個拐帶秀女的死罪。」
「該死!」拓跋扈忍不住詛咒。他只知宇峒幾天後娶妻,卻不知娶的居然是魯老頭的女兒!就算孝文帝也對這個人人敬畏的冷面王謙讓三分,可她偏偏要看看誰更聰明些!郝連水挑釁地想,這時廳外忽然傳來了嘈雜的聲音,看樣子是王爺回來了。郝連水趕緊迎出去,否則她這個專愛亂吃飛醋的老公看見她和拓跋扈有說有笑,非打破醋罐子不可!
在人前姬冰玉強迫自己做一個大家閨秀,而在沐浴時,在這個純粹私人的天地裡,她允許自己暫時忘了身份,稍稍放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