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晴看著他溫柔的眸子,微微的點了下頭。
她不是一向很叛逆的嗎?有時候她真的可以叛逆到為反對而反對,可現在,在他溫柔的眸子注視下,她彷彿感受到一股溫柔的力量,讓她肯定他的出發點絕對是源自對她的好。
溫柔?若有所思的,她低垂下頭。
歐陽璟羲拍了下她的臉才起身離開。他離開後,長廊上就只剩下她和……涼涼的空氣!
緊盯著那扇門看,雖然她不會衝動的進去尋求剌激,可老實說,她的好奇仍在。
為往生的人化妝,這工作真特別!歐陽璟羲真的是一個無時無刻在體驗不同生活的人!在他的觀念裡,工作好像是沒有貴賤之分。
這個人除去他令人受不了的一面外,他其實……滿可愛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待秦芷晴回過神時,已經過了快半個小時了。
「怎麼那麼慢?」急性子的她開始按捺不住。她站了起來,走到房門前又蜇了回來,想敲門又怕妨礙裡頭人工作。正要坐回位子上時,長廊上除了她的腳步聲音,總算有別的聲音了。只是,那是什麼?
有部擔架似的推車向她緩緩推來……
她看見擔架上頭是一塊長狀白布覆蓋住一個東西。在擔架經過她時,長廊的盡頭有人大喊,「阿仁仔,你的電話啦!很要緊的,趕快來聽。」
「來嘍。」
那個叫阿仁的馬上跑回頭去接那通很要緊的電話,而他推的擔架就正好停在秦芷晴面前。
這是……秦芷晴一雙大眼瞪著那塊白布,她再笨也大概知道白布下是--死人。
人家說死相很難看!是真的嗎?她盯了白布好一會兒,想起關子熙先前損她的話。在他的印象中,女人好像生來就不生膽似的。
這沙文男人,打從心底看不起女人。思及此,她站了起來,看著白布好一會兒,最後鼓起勇氣將布一掀,在燈光昏暗不明中,一張白……白得發青的臉完全呈現。
秦芷晴受到的刺激過深,她尖叫了一聲就往房間裡沖--
門「砰」一聲好大聲,歐陽璟羲和關子熙都嚇一跳,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她。
發生什麼事了嗎?歐陽璟羲想。
他未開口問秦芷睛就先說了,「那個……外面有個死……死人,好……好……可怕!」
「外面?」
「太……太……太可怕了!」第一次看到死人,她發覺歐陽璟羲的裸體再可怕也好過死人,也赫然發現,黑心伯真是帥呆了。
「不是叫你別看?」歐陽璟羲看她害怕的樣子,心裡竟然湧上不忍。
「我也想,可、可是……」她忘了外面一個,裡頭也有一個。目光不自覺的越過房裡的兩個活人看向另一個死人……
裡面的這個比外面的那個還可怕!
她沒有把話說完,白眼一翻,「咚」一聲倒地昏了……
***
「啊……」秦芷晴尖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方纔她夢見死人追著她跑!
是……是夢吧?她一臉驚慌的看著週遭,直到看到歐陽璟羲她才鬆了口氣。
「你還好吧?」歐陽璟羲坐在床沿照顧她,看她冒了一身泠汗,他拿著毛巾為她拭汗。「作惡夢?」
她猶難掩驚恐的點了下頭。「我……怎麼會在這裡?」她看著這個完全陌生的房問。
地方該是不小,可堆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能走動的空間也就變小,連放張單人床都感覺到擁擠。
「你在殯儀館昏倒了,我暫且把你帶回我住的地方休息。」
昏倒?對喔!她是看到可怕的一幕,然後就昏了。
她怎麼那麼不濟事?看歐陽璟羲的裸體昏倒,這回看死人又嚇到昏倒?!幸好不是在學校,否則鐵定又給人當成茶餘飯後的笑料了。
「對不起,我……」
「算了,你是第一次看到,受的刺激難免較大。」
「你第一次看的時候不怕?」難道男生的膽子真的天生大於女生?她知道男女生在先天上就有很多的不平等,不會也包括膽子吧?
答案若是肯定,那一定是有問題。國中時和她同班的男生,就有一個曾被鞭炮聲嚇到尿褲子,這即是有力的反證。
「怕啊,可沒膽子昏,怕醒來時英名毀於一旦,屆時要承受的壓力可大了。」
他半開玩笑的說。
「原來你也滿愛面子的。」她笑了,「我當你是那種臉皮厚到連子彈都穿不破的人呢!」不是在殯儀館,她的心情放鬆了不少。
「有那麼嚴重嗎?」他還用手扯了一下目己的臉皮。「嗯,是滿厚的。」
他的表情把秦芷晴逗笑了。她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裡不是別墅吧?感覺像倉庫。」海邊的別墅經歷了九一二了嗎?
「這裡的確是倉庫。一個月一千塊,夠便宜吧!」若不是他電影造型的工具和成品多,這地方是挺寬廣的。
而房東是他的舊識,這一千元只是拿個意思。
「是便宜。」想了一下,她忍不住問:「我知道這不干我的事,但仍好奇。你……為什麼要住在這樣的地方?」宇中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企業,即使論世界排名也居於很前頭,他要住什麼樣的房子、過什麼樣的奢侈生活沒有?可是,歐陽仁德顯然生了一個怪胎。
在破舊的房子裡他過得自在,在路邊攤吃飯他吃得津津有味。他真的很特別,起碼和她認識的一些有錢人家的子弟很不」樣。
「這樣的地方很好啊!」他看了看四周,「既能避風又不會淋到雨,房子的功能全有了,有什麼不好?而且這樣的房子都能住了,到哪兒都自在。」
「你喜歡體驗不同生活?」
「多看、多體驗,那才不會把年輕的生命浪費在一成不變的生活上。」
「任你再怎麼想過得多采多姿,有一天你還是得接下宇中。那時的你,還能這樣嗎?」據她從黑心伯那裡聽來的,老狐狸好像就這麼一個兒子,而且他也的確是商業奇才,在就讀哈佛經濟時,就能給父親許多意見,甚至曾經代表老狐狸和英國一名企業界著名人士,談妥一樁被老狐狸視為不可能的合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