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還給我!」白諶看見這兩塊討厭的牛皮糖,神情不耐煩地伸出手。
「不能再喝了。白諶,身體要緊,何苦這樣糟蹋自己?」夏承宇苦口婆心地勸道。
「少管閒事,快把酒還給我!」
「能在這裡遇到你,表示這是老天爺的旨意,他要我來阻止你繼續酗酒。」
「老天爺?」白諶冷嗤一聲。這世上真有老天爺嗎?
若是真有老天爺,怎麼會讓他家遭受祝融之災,一家四口命喪黃泉?若是真有老天爺,又怎會讓他的心在想愛與不該愛的掙扎中痛苦,無法解脫?
世上根本沒有老天爺—!
「白諶,有什麼苦悶就說出來嘛,說出來總比一個人悶在心裡好。」
「我沒有苦悶。」相反的,他很高興!就是因為太高興了,才會在這裡連喝三天三夜的酒,連家都不想回去。
「何必嘴硬呢?多說幾句話舌頭會爛掉嗎?」雷貫不悅地嘀咕。
「雷貫,少說兩句吧。」夏承宇一屁股在白諶身旁的空位坐下,打算繼續勸導他。「白諶,你——」
「算帳!」白諶倏然起身,結清帳款後,看也不看身旁的人一眼,逕自轉身離去。
「這傢伙——」夏承宇又羞又惱,他幾時受過這種待遇了?
真是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簡直自討無趣嘛!
可是當他看見白諶搖晃的步伐和孤獨頹喪的背影時,一股憐憫之情油然而生。
算了,就當他犯賤吧!
「雷貫,走!」
「去哪裡?」雷貫傻住了,他才剛坐下,連點酒單都還沒打開呢。
「跟著白諶。」
「什麼?我不要!」雷貫大吼。
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那麼冰冷的人,能跟這種大冰山相處的,大概只有北極熊!他又不是北極熊,跟著他幹嘛?
「少婆婆媽媽的,走吧!」
夏承宇硬拉著雷貫,半拖半拉地將他拖出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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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若憫曲膝坐在淺綠色的紙籐椅上,尖瘦的下巴放在膝蓋上,呆望著窗外漸沉的暮色發怔。
又是一天過去了!
這已經是第三十二個沒有白諶的日子。
自她從白諶的住處一路哭著回來,轉眼已經過了一個月,雖然她的作息完全正常,每天照樣去上班、照樣吃飯、照樣睡覺,卻還是一天天消瘦下來。
她知道自己的心正在逐漸枯竭、死亡。
她輕喟一聲,放下酸麻的腳,走到玻璃窗前,凝望著遠處逐漸亮起的燈光。
她所租的這間小套房位於五樓,前面有個小公園,視野還算不錯,若是能和知心的伴侶一同對酌賞景,將會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只可惜,她找不到這個肯與她共度晨昏的伴侶。
尖銳的門鈴聲響起,她卻絲毫不想移動腳步,不論來人是誰,她都不想開門。
與白諶分手一個星期後,她就對他回頭要求復合的美夢不再奢想了。他的冰冷、絕情,她比誰都清楚呀!
門鈴一聲聲持續地響著,她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去開門。
無論來的是收報費的收費員或是煩人的推銷員,顯然她不開門,這個人絕不罷休。
當她拉開木門,看見站在鐵門外的憔悴身影時,無法克制的淚水,立即無聲地落下。
是他?怎麼可能是他?
門外可能是任何人,唯獨不可能是他!
他……瘦了好多!看起來這麼的狼狽。
「不請我進去?」白諶隔著鐵門,看見她消瘦一圈的纖細身影,不由得一陣心疼。
他這一提醒,才將俞若憫由茫然的狀態中點醒,她趕緊推開鐵門,讓他進來。
白諶沒有急著進入屋內,只緩緩跨前一步,在俞若憫面前站定。
望著地消瘦蒼白的臉頰,白諶的心宛如刀割,又心疼又歉疚,可是這也清楚地讓他知道,她對他的在乎。
「你——」
「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只要答應我一件事。」他將手指按在她的唇上,低沉的命令道。
「什麼事?」她疑惑地仰頭注視他認真的眼眸。
「答應我,回到我身邊!」他故意以強硬霸道的語氣,掩飾自己的尷尬與不安。
在他這樣傷了她的心之後,她還願意回到他身邊嗎?
俞若憫一聽,眼淚霎時落得更凶了。
她知道這短短一句話,已經是驕傲的他低頭的最大極限。
他在求她——用他的方式,求她回到他身邊!
她無法言語,只能含淚點頭,同時張開雙手撲進他懷裡。白諶也抱緊她,深情而歉疚地吻住她。
他痛罵過自己不下百次、千次,卻還是無法割捨她,她早已深入他的骨髓,無法剔除了。
經過一再的試驗和逃避,他已經徹底投降了。
鬼鬼祟祟躲在角落偷窺的兩人,第一次看見白諶迸發熱情,莫不睜大眼睛,津津有味地觀賞著。
嘖嘖!沒想到這個大冰塊深藏不露,瞧他與那位漂亮小姐熱情擁吻時熟練的模樣,恐怕早已練習過無數次了吧?夏承宇笑得好不曖昧。
雷貫則酸酸的看著美人在懷的白諶,暗罵道:真是個悶騷的傢伙!本來還以為他和自己一樣,是個不屑與女人親近的性格男子,沒想到他不但早有紅粉知已,而且兩人已這般親密。
「走吧,再不走就要出現限制級的了。」
夏承宇的話勾回雷貫的注意力,他往門邊一看——
嘖!白諶這傢伙居然把手伸進人家的衣服裡,這冰山真是……
「走吧。」夏承宇硬拖著他往電梯走去。
「可是我……」還沒看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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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裡人山人海,超低的折扣吸引了不少顧客登門採買,人潮將超市擠得水洩不通,沉悶的空氣和各種怪異的體味,令俞若憫忍不住想吐。
她將兩把白諶愛吃的青菜放進籃子裡,然後提著沉重的購物籃到收銀台結帳。
自從她和白諶成為一對正式的戀人之後,轉眼已過了兩年。這兩年來,他們的感情一直在穩定中進行,只要她不提結婚的事,白諶幾乎事事順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