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一隻魚。」上官翱向宛露眨眨眼。
「爺,把大魚拉上船吧!」宛露笑得直不起腰。
船夫拉回長篙,把江邦帶回船邊,接著把江邦從河裡撈了起來,使得船搖搖晃晃地,宛露想幫忙,反被震退,跌入上官翱初站起來的懷裡。
江邦上船還沒站穩,就想張口大罵,讓船頓時重心不穩,上官翱帶著懷裡的宛露一起摔進河裡。
「爺,宛露!」江邦因突如其來的變化而目瞪口呆。
上官翱和宛露許久都沒有浮起,江邦衝到船失的身旁,奪過長篙,往水裡直攪,一處水面冒出泡沫,在一眨眼之內,上官翱抱著宛露從水裡破水而出。
宛露嚇得臉色慘白,嬌弱地緊攀著上官翱的頸子。
「爺?」江邦喜出望外,忙吩咐船夫把船划過去,救了兩人回船。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成了落湯雞,樂不可支。
船夫好像沒見過這般舒朗的客人,瞪大眼睛直瞧著。
他們吩咐船夫就近靠岸,撿來了乾草,升起炎堆,脫下衣服烘烤著。
宛露癡癡地撫著唇,她和上官翱跌進河裡時,他把她摟得緊緊的,他的唇刷過她的。
當她回過神來時,發現兩個男人直盯著她瞧,他驀然發現他們都把衣袍從身上卸下烘乾,以眼神質問她怎麼沒有跟進。
「太原太冷,不習慣赤裸上身。」她喃喃地自言自語,搞不清楚自己在支支吾吾些什麼?
「這裡可是四季如春的蘇州。」江邦提醒她入境隨俗。
「既然不冷,我把衣服穿在身上慢慢烘乾就好。」宛露一顆心怦怦然。
「你有時真怪,但怪得可愛。」江邦戳了戳她的頭。
「翱哥哥,你們在做什麼?」柯建霜和柯建豪兄妹也跟著上岸了,剛才的融洽氣氛立刻被徹底破壞。
「我們掉進河裡去了。」上官翱使個眼色,他不想說話,江邦只好代答。
「你們兩個奴才怎麼當差的,好在翱哥哥沒有差錯,否則小心你們的狗命。」
「我和江邦大哥不是狗。」宛露在家雖不受寵,畢竟也是個千金小姐。
「教訓你,還敢頂嘴。」柯建霜小姐脾氣發作,一巴掌向宛露摑去。
宛露在半空中接住她的手腕,更加激發柯建霜的怒氣,兩人扭打,雙雙跌坐在地。
「住手!」上官翱伸手把宛露扶了起來,仔細端詳她說:「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裡?」
「沒事。」她難為情地笑著,知道自己對柯建霜的敵意,一半是為了眼前的男人。
「霜表妹?」上官翱見宛露好好的,才回頭去扶柯建霜,卻被柯建霜甩開了。
上官翱也不勉強,向江邦使個眼色,準備離開。
「翱哥哥你就不管我死活了?」柯建霜哀淒地叫著。
「你能甩開我的手,」上官翱微笑說:「就有力氣站起來!」
「我要那個小廝來扶我,他不來扶我,我便一輩子不起來。」柯建霜堅決地說。
上官翱正想說些什麼時,宛露向他微微頷首,像在爭取他的應允,就逕向柯建霜走去。
她不想讓上官翱為難。
她伸手去扶柯建霜,卻被柯建霜推倒在地,柯建霜得意猶未盡地欺身向前,摑了宛露一巴掌。
宛露的直覺反應是回敬她兩巴掌,左右頰各來一記響亮的。
柯建霜怒不可抑地從腰上取下皮鞭,伸手就是劃破空中靜寂的一鞭。
上官翱撲身上前為宛露用背擋了一鞭外袍被鞭裂了,滲出血痕來。
「翱哥哥?」
「爺!」宛露翻身坐起,慌亂地查探他的傷口。
「不礙事!」上官翱負傷站起來,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迎向柯建霜:「霜妹,夠了嗎?」
「我要打的是那個狗奴才……」柯建霜不寒而怵地說。
上官翱明明沒有凌厲地盯著自己,但她就是深感不安,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大錯事。
她一直以為自己能操控得了上官翱,現在,她知道自己錯了,她有一種想逃離的衝動。
「我要回家了!」她故作憤怒,實則心虛。
「等等,我小廝的兩巴掌已換至我的背上,那我小廝臉上挨的一巴掌呢?」他冷冽地問著,收斂了笑意。
「我要回家了!」她快步逃了,柯建豪也跟著悻悻然離去。
「別逃,一巴掌的債還沒還咧!」江邦有些壞壞地在他們們背後叫囂著。
「臉上痛不痛?」上官翱端起她的下頦瞧個仔細:「有些紅腫,霜表妹下手向來不分輕重。」
「爺,你的背……」她倒願傷的是自己。
「我在,你有什麼好怕。」他直視著她,望了許久之後才說。
第六章
晚上,回到「載雲山莊」,柯詩維仍盛宴款待上官翱,柯建豪依舊一臉輕浮,柯建霜臉色平若,口裡還是翱哥哥長翱哥哥短的,好像今早沒有發生任何爭執似的。
上官翱被頻頻勸酒,柯家父女好像打算不醉不歸,直到上官翱有了八九分醉意才肯放人。
江邦和宛露一人一邊,扶著上官翱回房休息。
柯建豪望著宛露的背影迷醉地說:「妹妹,我們打個商量。」
「哥,什麼事?」
「我要那個小廝,上官翱歸你。」
「翱哥哥原本就是我的。」柯建霜眼裡頓現殺意地說:「那個小廝也是我的。」
「妹妹,你別仗著爹疼你,就不把我這個哥哥放在眼裡。」柯建豪獰笑說:「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走著瞧!」柯建霜在唇邊露了一個譏嘲奚落的笑容。
車廂房的第一間房是「載雲山莊」招待貴客的雅房,柯詩維撥給上官翱來居住。
「爺,小心。」宛露扶著腳步虛浮的上官翱,感到頗為吃力。
宛露把醉灑的上官翱置於床上,坐在床沿歇喘,見他的靴子還在腳上,她跪爬到床尾,替她卸下。
上官翱勉強的用雙手支起上半身,跪在他的懷前,替他解著外袍上的襟結。
她的頭就只離上官翱一寸,發上的幽香全竄進上官翱的鼻裡,她的呵氣如蘭全拂在他的胸前。
「爺,好了。」宛露抬頭揚了一個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