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癡情化作同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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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第四,你馬上把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讓給我,其他兩個男孩各佔百分之十, 華純百分之五,剩下的你自己再去分配。」

  「就這四個條件,你全答應了,我馬上去接孩子回來。」

  「「就這四個條件」?翠嬋,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一點?」念澤沒有想到平日好 像傻呼呼、有點遲鈍的女人,一旦動起腦筋,點子竟是這般的「實際」,近乎「現實」 。

  「玩不起的話,當初就不該起頭,我已經受夠了,湯念澤,颱風夜那一天,你知道 你女兒湯華純發高燒至四十度嗎?我披著雨衣,背著八歲的她冒雨到兩條街外的胡小兒 科去敲門,還差一點被廣告招牌砸中,結果你這個做爸爸的人在哪裡?」翠嬋越罵越火 大,越覺得他和夏韶君是一對姦夫淫婦。「在新營和那賤女人胡搞,還把人家的肚子給 搞大了,怎麼她結婚三、四年連個蛋都下不來,你一搞,就搞出個小雜種來?你──」

  念澤知道自己錯了,錯不該拋棄相戀多年、情投意合的韶君,錯不該為了土地而娶 思想幾乎完全無法溝通的翠嬋,錯不該婚後還與韶君糾纏不清,害死了她,也害慘了他 們才出世不久的孩子。

  但他實在無法忍受翠嬋用那麼下流、惡毒的字眼罵韶君,韶君何嘗不想離開他?何 嘗不想與他做個了斷?那次颱風夜的歡愛,是他們在她婚後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結 合,誰曉得就為他們留下個難以解決的「問題」。

  他揮手給了翠嬋一巴掌,這也是他第一次動手打她,這一打的結果是讓桓竹在孤兒 院中足足待了半年,等到念澤終於咬牙全數答應翠嬋的條件時,桓竹那小屁股也幾乎快 要因孤兒院中人手不足、照顧不周而紅腫潰爛了。

  張仁德在辦完韶君的喪事後就請調到北部分行去,但有桓竹這麼一個活生生的「證 據」在,哪裡擋得住一些流傳的耳語和嘲弄。

  而隨著年齡的增長,桓竹也不明白為什麼她能叫華紹他們大哥、大姊、小哥,卻只 能叫湯家夫婦姨丈、阿姨,她不明白親生父母為什麼從不來看她,不明白何以湯家所有 人都住在三樓的房間裡,只有她是睡在一樓鄰近儲藏室的小房間,更不明白為什麼除了 姨丈和小哥之外,阿姨和大哥、大姊,以及其他一干親戚,對她總是冷言冷語,甚至還 會作弄她或莫名其妙的斥責她。

  直到十五歲那一年有天放學回家,看見華紹的妻子正在指揮工人搬走以前華純練習 用的鋼琴,而他們的獨生子天豪竟用她明天就得交出的設計圖在塗鴉時,才因她的抗議 ,而使得她的身世秘密完全爆發出來。

  「小豪!你在幹什麼?這是小姑姑明天要交的作業啊,現在被你塗成這樣,我怎麼 辦嘛!」

  孫如瑛聞言,立刻丟下工人過來叫道:「唉喲,天豪,你要死啦,沒長眼睛是不是 ?連小姑姑的設計圖你也敢動,快還給小姑姑。」

  天豪正畫得興起,哪裡肯放手,如瑛見兒子不肯合作,不禁有些老羞成怒,就怪罪 到桓竹身上來。「桓竹,橫豎也不過是幾張紙嘛,幹嘛大驚小怪的,等一下這小祖宗若 哭起來,我可又得應付他奶奶應付不完了。」

  自己辛辛苦苦做了好幾個月的功課,就等著明天要交上去打期末成績了,竟被如瑛 說成「幾張紙」而已,才十六歲的桓竹怎麼禁得起這樣的扭曲,一個衝動便想從天豪手 裡把圖搶回來,結果是用力過猛,不但圖因天豪也緊捉住不肯鬆手而撕破,連帶的三歲 的他也被拖倒在地,馬上哇啦啦的哭起來。

  「天豪,天豪,你有沒有怎麼樣?」其實天豪的哭大半是因為桓竹拂了他的意,人 根本沒怎麼樣,卻因如瑛這一叫,竟把本來在房裡打牌的翠嬋也給引了出來。

  「怎麼啦?發生了什麼事?這樣呼天搶地的?」翠嬋一馬當先的走過來,把天豪「 搶」入懷中。「誰把你弄哭啦,小心肝?告訴奶奶,奶奶幫你打那個人去!」

  如瑛逮著機會,馬上加油添醋的描述起來,於是翠嬋便一邊哄孫兒,一邊斥責桓竹 。

  平常碰上這種事,尤其又有翠嬋的牌友在場,桓竹是絕不會頂嘴或加以辯解的,但 看到自己的心血被天豪用彩色筆塗得面目全非,她實在嚥不下這口氣,遂首次應道:「 本來就是天豪的錯,他怎麼可以亂動我的東西?這要是姨丈在,也一定會說他不對。」

  天豪本來是跟在翠嬋身邊打轉,翠嬋嫌煩,才把他趕出麻將間,被不知情的桓竹這 麼一說,倒好像自己也有錯一樣,再加上她提起到日本去的念澤,更是讓已經意識到身 邊三個牌友都在等著看好戲的翠嬋下不了台。

  「弄哭天豪的人是你,哪裡還來這麼一大堆理由,還不趕快跟你大嫂道歉。」

  桓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歉?阿姨要她道歉?「憑什麼!」心裡想著,話 就自然而然的吐了出來。「我又沒有錯,憑什麼要跟她道歉!」

  翠嬋見她瞪大一雙酷似夏韶君的眼睛,想起平日念澤老愛讚她這雙眼睛漂亮,每次 碰上那種時刻,翠嬋就知道他又在想念夏韶君,人都已經死了,仍時時在他們之間做梗 ,新仇舊恨齊聚心頭,一起湧上來,讓她終於失去控制的反手甩桓竹一個耳光。

  「憑什麼?憑他姓湯而你姓夏,憑他有父有母,而你只是個姦夫淫婦苟合下的野種 !我真恨不得這輩子都不用再看到你這個私生女,你這個賤種!」

  說完後她掉頭就走,三個牌友加上接過天豪的如瑛也快步跟上,工人把鋼琴搬出去 了,只留下右臉頰仍火辣辣地痛的桓竹跪倒在地,迷惑不已、難堪不已、痛楚不已,終 至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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