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但求魂夢與君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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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格格……。」湘青急得想抽回手來。

  「原來是這麼聰慧靈敏的一個人,難怪繡出來的花樣會那麼的鮮活,你瞧,你幫我繡的這一裙彩蝶,是不是好像真有蝴蝶在我裙邊飛舞似的?」說完她還特地轉了一圈,果然那一隻隻顏色各異,姿態不一的蝴蝶,都好似要脫離她淺黃的裙擺。

  「哪裡,是格格正當芳華,活絡了這批繡蝶,湘青只是……」她微抬起頭來,才看了格格一眼,整個人已經恍遭雷殛,雙唇微張,無法說出話來,也無法挪開視線。

  眼前的少女嬌俏動人,正朝著湘青淺淺一笑,但令她啞口無語的卻不是格格的美貌,甚至不是她親切的舉止,而是因為……

  她和自己長得實在太像了。

  湘青這才明白為何小蘭會說如果她想知道格格的長相,照鏡子即可。

  「你現在的心情,我完全能夠明白,上回額娘在大廳上見你時,我躲在屏風後往外看,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們兩個實在長得太像了。」

  「你哪裡比得上湘青,任何人只要再看清楚一點,就曉得誰是醜格格,誰是美湘青。」福晉笑說。

  「福晉……」湘青深怕格格會生氣,連忙討饒道。

  「對啊,」想不到格格絲毫不以為杵道:「而且只要一試繡工,真假立辨。」

  「這才真是到了重點,」福晉說:「若不是你手太笨,趕製不出嫁服來,我又何需將湘青從南方千里迢迢的請來,讓她飽受思鄉之苦?」

  湘青本想趁此詢問格格的婚期,卻見格格臉上閃過一抹陰影,笑容也幾乎消隱不見,湘青不知何因,難道是她不想出嫁?

  「額娘成天就只會叨念我,好像恨不能將我早日嫁掉似的,而二哥過了年就已二十八,反倒不見額娘著急。」

  「你二哥那挑剔的脾氣,我都已經懶得理他了,更何況男女有別,他三十再娶也不嫌晚,可你不同,你的婚事早十幾年便已訂下,今年也二十三了,你倒說說看,有哪一家把格格留到這麼大年紀的?」

  格格語塞,忽見湘青在一旁凝神傾聽,馬上將話鋒一轉道:「額娘不是說湘青與我同樣歲數嗎?她也還沒出閣啊,更何況二哥的心事,我還比額娘多知道那麼一些。」

  福晉瞧女兒一臉的得意,不禁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的說:「請湘青來喝茶,是想讓你跟她謝趕繡之勞啊,結果你一會兒管人家還沒出閣,一會兒又提載皓的事,誰曉得你在胡扯些什麼?」

  「我才沒胡扯,額娘剛才不是才說湘青和我根本不像嗎?除了額娘,也有個人這麼說哩,他說啊,」她故意咳上兩聲,學著道:「妹子和湘青乍看之下是有點像,但湘青的臉型線條較柔,似鵝蛋,眉毛較濃,雙眸較亮,若真要挑出相似的地方,只能說鼻樑一樣挺,雙唇一樣嬌嫩小巧吧。」

  「是載皓說的?」福晉雙眉微鎖道。

  「是啊,」格格猶自一派天真的說:「額娘,我看這會兒府內上下,最慶幸我手笨的,便是二哥了,聽說元宵那晚,他還為了送湘青燈籠,當眾表演了他那難得展現的箭術呢!」

  湘青不必抬頭,也可以感覺到福晉漸漸變得凝重、複雜的逼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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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青,多日不見,你怎麼好似又清瘦了些?」載皓一襲長棉襖,輕甩辮子,大踏步走過來說。

  「湘青見過貝勒爺。」她避開了載皓伸出的手,刻意退開兩步道。

  這姑娘實在有點意思,她進府不久後,自己就注意到她了,他一向自視甚高,多少望族名媛,豪門淑女,他均著不上眼,也因此連小他三歲的四貝勒都已娶妻,他卻仍是孤家寡人,以期佳人。

  這個名叫湘青的南方佳麗,是否就是他守候的答案,載皓其實也並不是那麼的清楚,只是每次見到她,內心都會升起一股強烈的保護欲和親切感,深怕她會受人輕侮,覺得自己有照顧她的責任與義務。

  最不可思議的,還是湘青一直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見她越多次,就越想再看她,再多瞭解她一些。

  「叫我載皓好了,」他笑道:「貝勒爺、貝勒爺,成天被人這麼叫,快煩死了。」

  「貝勒爺真愛開我們這些下人的玩笑。」

  「湘青,」載皓有些發急的說:「我是不是曾在你面前做錯過事?不然你怎麼老愛拒我於千里之外呢?額娘說你是她請來的貴客,又怎麼好說是下人呢?」

  他懇切的口吻讓湘青為之一窒,他說的其實也沒錯,堂堂一個貝勒,對她不但不曾擺架子、使威風,而且還處處禮遇,時時關照,她實在沒有理由一再對他冷言冷語的。

  然而一觸及他那銳利的眼神,湘青馬上就聯想到他高明的箭術以及曾沾染著南星血肉的箭矛,這麼一來,就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拉近兩人的距離,更遑論與他親近了。

  「貝勒爺清楚我的身份就好,也請貝勒爺別忘了自己的尊貴,以及跟我們尋常百姓的差異。」湘青一口氣說到這裡,索性不等他回應,就將手中的包袱遞過去說:「錢包與斗篷都已繡好了,還望貝勒爺不嫌棄手工粗糙。」

  載皓順手就打開布巾,攤平錢包,揮抖篷袍。「這是……?」

  湘青指著樣式一致,只是大小有別的繡圖說:「一般人提起太陽總想到日正當中時的烈陽,火熱、耀眼、光芒四射,正如貝勒爺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但物極必反,剛極必折,繁華之後,必是無盡的寂寞,湘青以為貝勒爺仍未至盛年,便擅自做了主張。為貝勒爺繡上旭日昇時的太陽,蘊含著無窮的希望,無限的可能。」

  載皓沉吟半晌,深深望著她說:「你要我也像這輪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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