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桑語柔情問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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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你看這廳內現下只剩你、我及森兄,竇偉長以一敵六,哪有勝算?我又何必趁這時對他落井下石?男子漢、大丈夫,就算要打,也得單打獨鬥,否則即便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說得是。」夏喉猛已不欲多言,示意身後的僕役再為他斟一杯酒。

  於是那人便再轉而對森映傅說:「不過森兄,如此一來,竇偉長可就輸定了。」

  「輸給如你一樣約六個人?」他毫不客氣的說:「我看不見得。」

  雖然聽在耳朵裡不太舒服,但往後還想與他結交的這個人,也只得勉強打哈哈道:「不,我指的是他經過今夜這一折騰,明、後日面對你與夏侯兄,可就輸定了。」

  「那是當然,」森映博傲然答道:「我本來就沒有打算輸給任何人,竇偉長如此囂張,只會加速他自己的落敗、加深他自己的難堪而已。」

  這話終於聽得夏侯猛眉頭一皺,遂忍不住說:「寶偉長平時看似漫不經心,但與人格鬥時,卻比誰都還要來得更加兇猛,實力不容小覷。」

  「是嗎?那你似乎更應該接受這位小老弟的建議,出去加入戰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森映博冷笑道:「怕你沒有機會和他交手,就會先敗在我手下。」

  夏侯猛先是瞪大眼睛,再微微笑說:「我才覺得你應該跟在王總校尉身後,轉進裡頭去求見桑小姐一面。」

  「森某才不像竇偉長那般厚顏無恥!」

  「坦承心意,何恥之有?我看你是言重了。」

  「你才是毫不明白『尊重』為何意。」

  「是嗎?或許是吧,反正在我眼中,結果已經再清楚不過,對於這些枝節末事,當然也就不會像你們如此斤斤計較了。」

  這回可就換成森映博反問:「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有沒有胡說?事實自會為我做最好的證明;其實竇偉長的快人快語,對桑姑娘而言,何嘗不是另一種形式的讚美,未來的妻子能引來天下英雄爭相逐之,猛還覺得與有榮焉哩。」

  「你!」森映博早氣到幾乎什麼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夏侯猛反倒一笑,同時緩緩起身道:「你懂了?所以找才會勸你最好徵得王總校尉的同意,把握機會與桑小姐多見幾次面,假若想要再加上幾句安慰,我亦沒有意見,因為明、後日以後,除了我之外,將不會再有任何男人可以近她身旁,包括竇偉長,」說到這裡,他還特地頓了一下,盯牢森映博看。「以及你在內。」

  「我說過我從來就沒有打算輸給任何人。」森映博則緊接下去道。

  「是嗎?那我們真還算是英雄所見略同,對於元菟郡如此志在必得。」

  「你錯了,我最想要的,並非外在的城池。」

  夏侯猛唇邊的笑意愈形詭譎。「哦?那你就更應該把握住眼前的良辰美景,求與佳人共度了,畢竟在成親前我還可以故作一下大方,等到桑迎桐成為我夏侯家婦以後,情況便會大大不同,能夠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總比什麼都沒有要來得好一些,你說是也不是?」

  「似她那般為人心折的女子,怎可落入你或竇偉長之手;夏侯猛,面對我,你根本一點兒機會都沒有,方纔那些,不過都是你的癡人說夢、自我陶醉而已。」

  「看來你對於桑迎桐,還真是一見鍾情、再見傾心,」夏侯猛突然面色一整道:「不過很遺憾,這個姑娘我要走了,是不是癡人說夢、自我陶醉,你很快就會知道!」

  ※ ※ ※

  離開目送夏侯猛傲然離去的背影已過了將近一個時辰,可是森映博發現自己依然無法成眠,胸中翻騰著種種複雜的情緒,與所有遠的、近的回憶糾纏在一起,終於令他翻身坐起,決定出外走走。

  他知道元菟郡的壁門之西有仙人承露台,為祭神祈雨的地方,高三十丈,上置銅鑄仙人舒開雙掌,右捧銅盤、左執玉杯,以承接雨露。

  這麼晚了,憑竇偉長每次格鬥時拚命三郎的狠勁,想必早早就已解決掉稍早那場「小小的紛爭」,回他的寢居安歇去了,以便應付接下來的硬仗,所以這會兒外頭應該已經沒有什麼人。

  就算有幾名守衛,這些天相處下來,應該也認得他了,再不然,自己也可以無聲無息的悄悄掩至仙人承露台,若連這點能耐都沒有,那也不必留到明天踉其他兩位角逐者一爭勝負了。

  不料順利穿廊過院,又翻飛過牆,終於如願登上承露台時,卻意外聽到一名女子的飲泣聲。

  更教森映博詫異的是,那被他的到來所驚動,慌忙抽出繡帕拭淚起身,與他當面對個正著的女子,竟然是他們這些日子來費盡心思與力氣爭相角逐的主角——

  桑迎桐。

  「森公子。」

  「桑姑娘。」他們同時出聲,又同時打住,接著便在略嫌尷尬的氣氛中沉默了半晌。

  「公子怎麼尚未安歇?」

  「姑娘有何心事?」

  情景重演一遍,這回兩人轉為忍不住笑開,總算稍稍沖淡了讓人不知所措的窘迫。

  「還是公子先說吧。」

  望著她眼中的隱隱淚光,映博心下惻然,遂衝口而出:「為什麼要接下這麼沉重的擔子?你不是還有三位兄長嗎?」

  迎桐迎上他眼中的關懷,幾幾乎乎就要將一切都對他傾訴個夠,但那些話在她胸際乃至喉間上下翻滾一陣後,終究還是全被她給壓了回去,於是最後幽幽出口的,便僅剩一句佐以苦笑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三位兄長從來就比較向著母親。」

  「而你則是父親獨鍾的愛女。」

  沉浸在懷親哀思當中的迎桐,並沒有聽出他口氣中那一絲不尋常的苦澀與譏諷。

  「所以繼承他的遺志,想辦法完成他未了的心願,便理應是我該盡的本分,不是嗎?只是……」

  「要你這樣拋頭露面,仍是委屈你了。」

  迎桐咬緊下唇,確定自己不會在他面前落下感動的熱淚後,才敢出聲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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