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熾情狂濤念香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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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頁

 

  「彭鶴,你究竟是不是人?你要人,我可以跟你走;你要書,我可以全部給你,唯獨小孩——」

  「我叫你跟我走!」他暴突出一雙眼睛道:「我剛剛已經說過了,別以為你蠢,全天下的人就都跟你一樣笨,如果把小雜種還給你,你還會乖乖聽我的嗎?

  走!你先走,走我們前面。」

  「以女人為盾,你羞也不羞?」

  「少囉唆,人最重要的,便是活著,如果連命都沒了,我還怎麼研究醫書和藥典,做個賽華佗,賺盡全天下的錢呢?」

  楚楚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枉費你跟在師父身旁,已達八年之久。」

  「那個食古不化的老傢伙,」彭鶴得意忘形的狂笑道:「如果不是為了學他一身的絕活,誰會耐煩叫他師父,一叫便是八年?」

  「你不但綁我、威脅母親,還侮辱華公公,」未遲突然罵道:「你不是鶴叔,你是壞人、是壞人!」

  楚楚正擔心彭鶴會因而對兒子不利,孰料他聞言竟仰頭大笑不已。「小樁兒,這真是莫大的恭維。」

  已將跨出門檻的楚楚趁此機會說:「未遲,往後一切都要聽叔叔的,知道不?」

  未遲因知母親只有在口出慎重之語時,才會以本名喚他,立即應道:「是!」

  而彭鶴卻誤以為楚楚口中的「叔叔」是他,兀自得意不已。

  「走!出門後直走,再往右彎,我的馬車就停在那兒,待會兒——」

  「彭鶴!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取名做鶴,簡直有辱於牠。」他們一進入視線範圍,端木愷便像是忍不住的率先破口大罵。

  「端木愷,」他果然如眾人所願的停下腳步。「沒想到你我爭奪多年,差點就便宜了森迎柏那雜碎吧,所幸我棋高一著,懂得利用你來激走他,所以……人與書,兩項我都要。」

  「你想對孩子怎麼樣?」飛霜尖著嗓子問他。

  「聰明,端木夫人,會舉一反三,馬上就想到這個小雜種。聽說他是森迎拍的孽種?你想我會留著他來破壞我和楚楚的感情嗎?」

  「彭鶴!」端木愷再度大叫,楚楚也扭回頭來。

  「別急,別急,我不過是開個小玩笑而已,」他馬上又說:「橫豎我還差個幫我跑腿的小夥計呢,就留著他權充吧,走!楚楚。」

  「未遲,弓身!」守候在一旁的迎柏驀然高叫一聲。

  未遲立即乖乖照做,而楚楚則反過身往兒子撲去,迎柏射出的箭,同時不偏不倚,直入彭鶴微側過身來,想找尋聲音來源的肩膀,森冷鋒利的箭頭沾著血肉,便生生穿背而出。

  「娘!」重新回到母親懷抱的未遲高喊。

  而抱著他坐倒在地的楚楚,早已激動到無法出聲,只能任由淚水不停的流淌。

  「未遲……」迎柏趕到妻兒的身旁,聲音闇啞。

  「叔——不,」他將一顆小腦袋搖了又搖,「我應該叫你爹,是不是?」

  「如果你願意,你不怪爹多年來,竟然都不曉得有你這個兒子的存在,因而從來不曾照顧過你們的話。」

  「樁兒,不是這樣的,其實你父親他——」楚楚想要代替迎柏解釋。

  「那些事情,你們可以往後再說給我聽,」原本就很懂事的未遲,經過兩個多時辰的驚魂之後,似乎更加成熟了。「現在我只想告訴爹,我沒有哭,從被那個壞人綁住開始,我就一直想著爹跟我說過的話,告訴自己要堅強,發誓自己絕對不哭,因為我的父親一定希望有一個勇敢的兒子,所以我都沒有哭,真的沒有。」

  「我知道,我曉得,」迎柏扶他們母子起來,並立刻將未遲舉高抱進臂彎裡。

  「你實在是任何一位父親都會想要擁有的驕傲。」

  「迎柏。」楚楚的淚水稍息,也立刻跟著被他攬進懷裹。

  「楚楚,過去的一切都怪我,怪我不夠細心、不夠體貼,不夠——」

  「喂,你們賢伉儷想訴衷情,也不急在這一時吧?」夏侯猛過來說:「但再繼續下去,彭鶴卻很可能會被寒衣打死。」

  他們一起望去,果然看見彭鶴已被端木愷踢倒在地。「只有最最下等人,才會專找女人和小孩下手,而你,正好是我端木愷最看不起的人。」

  「小霜,快阻止寒衣。」迎柏要求。

  「他該死,我何必。」是她的心聲。

  「還在怪我?」

  飛霜斜睨了迎柏一眼,臉色稍緩,卻依然有氣的說:「欠我們夫妻的,記得全還在楚楚他們母子身上就好。」

  「那你丈夫他……?」

  「要拉你自己去拉,」她仍堅持說:「我可沒興趣姑息惡人,沒聽說過除惡務盡嗎?」

  「蝶衣。」換楚楚拜託她。

  「行了啦,寒衣,」最後忍不住婉言相勸的,竟是迎桐。「把他交給這裡的縣太爺去處置吧,沒必要污了你這位破賊將軍的手,是不?」

  「我妹子說的對,」迎柏也走過去說:「畢竟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想吳侯亦不希望你——」他忽然噤聲。

  「熾濤!」楚楚第一個回過身去扶住他。

  「爹!」若非夏侯猛接個正著,必定因迎柏手疾而摔落在地的未遲也緊張的叫喚。

  「我沒事,」他急急忙忙安撫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位親人。「真的沒事,只不過為了射方纔那一箭,耗損了太多的心力,現在右手才會既酸且軟,休息一會兒,應該就會恢——」

  「熾濤,」楚楚打斷他的話頭,輕聲但堅定不移的說:「你要孩子永遠以為你這隻手是為了救他而廢掉的嗎?」

  「當然不是!」

  「小哥,是到了將過去做個了斷,以迎接全新未來的時刻了。」迎桐則說。

  「對呀,」飛霜也首度對他展露笑意道:「我是不介意有樁兒遣麼大的兒子啦,可是你捨得嗎?森迎柏,捨得因為自慚形穢,而再度離開香雲母子?我話可說在前頭,如果你這次敢再臨陣脫逃的話……」

  迎柏幫她把話說完。「你就饒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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