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情思如風意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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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闊沒有讓他把話講完,更沒有讓他真的下跪,雙手往他兩邊肘彎一扣,就把他的身子給硬生生的拉直,瞪視著他那一對誠摯的眸子,又急又驚又怒的道:「如風!我答應就是。」

  如風臉龐為之一亮,馬上後退一步,躬身謝道:「如風謝過莊主成——」

  「等一下。」天闊卻打斷了他。

  「莊主?」他抬起頭來,有些不解的看著天闊。

  「你的假縮減為三個月,這一趟到四川去,也只准查探,不准動手,九十天後,我要在楚雲莊裡看到你的人。」

  「莊主,我——」如風一副誓要據理力爭的樣子。

  但天闊卻擺手打住他的話頭,同樣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如果你堅持要去半載兼了卻恩怨,那也成,我馬上通知華蓋分舵,說我要偕依依及三堂正副堂主一起過去。」

  加風聞言不禁呆住。

  「怎麼樣?」

  知道自己絕對爭不過天闊,只得先求眼前脫身的如風歎道:「屬下遵命最長九十天,屬下一定趕回來過端午。」

  「讓歐陽鑫出動人力幫你追查對方的身份及底細。」天闊進一步要求。

  「莊主——」如風馬上發出抗議的聲音。

  「你是想要我這就叫他們把斷虹準備好,讓我與你一起出門是不是?」

  這下如風不禁宣告沒轍的笑了起來,連聲說道:「好,好,好,都聽你的,我一入蜀境,便先到重慶府去找歐陽;只查探、不動手;並且一定在三個月內回返莊內。」

  天闊這才緩下臉來笑說:「很好!對了,你騎斷虹去吧,莊內就屬它的腳程最快。」

  「這怎麼可以?誰都知道斷虹是莊主最喜愛的專屬坐騎啊。」

  「但也誰都知道莫如風是我最信賴倚重的右護法。」

  如風為天闊的盛情所感,嘴裡卻故意嘟噥著,「早知道我就什麼都不說,學飛揚一樣來個留書出走,也省得這麼麻煩……」

  「如風,你以為三個月很夠用,是不是?」天闊雖然聽不清楚,卻多少可以猜到如風正在講什麼內容,便也佯裝責難的問道:「不然怎麼還不趕快動身,盡在這裡窮蘑菇。」

  「是,莊主,」如風恢復他一貫的豪邁興態,朗聲應道:「我這就出發。」

  待他拱手轉身,提起披風走到倒影樓門前時,卻又被天闊給叫住,「如風。」

  他停步轉頭,等待天闊開口。

  「保重。」

  「我會的,莊主。」答應了天闊以後,他即刻鼓動雙掌開了門,而在雪花還來不及飄進室內以前,兩扇雕花木門已闔上,如風也已遠去了身影。

  ※ ※ ※

  「斷虹,咱們走!」如風往它耳邊低語以後,立即輕夾馬腹,人馬幾乎合而為一的奔馳起來。

  莊主,請原諒我有無法暢所欲言的苦衷。如風在心底說:實在是因為我即將採行的計策有失磊落,絕不能累及大家,以免壞了楚雲莊的美名。

  他的思緒自然而然的飄回到巧巧最後寫來的那封他已能倒背如流的信上︰

  如風哥:

  ……來信問及可知當年滅村兇手是誰,我又是怎麼倖免於毒手的,委實令我感慨萬千。

  當年遭劫之夜,我眼見那群兇徒殺了爹娘,又拿你當畜生般的割劃,胸口一慟,不但吐了自己一頭一臉的鮮血,人也暈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凌府泊於洞庭湖上的畫舫之中了。

  凌府少主凌振對我極其寵愛,等我身心都稍稍復原以後,便告訴我遇救的經過。原來我暈倒的地方,是我們挖在河邊,便於貯存獵物的洞窟,因此在他們放火燒谷的時候,昏迷不醒的我才得以倖免,隔日清晨,又為正好上紅原去狩獵,被餘燼煙火引來的他所救。

  這些年來,我身為凌振的寵妾,早已淡忘昔日的傷慟,總覺得往昔已矣,多想無益,倒不如珍惜眼前來得重要。

  但去歲冬至之前,凌振卻為我帶來一個青天霹靂的消息,他說他那一直嫌我出身不好的娘,要他趕在清明前迎娶自小就有口頭婚約的大家閨秀進門,而且還要他盡快與我做個了斷。

  如風哥,凌振個性善良,事母至孝,雖然口口聲聲說捨不得我,但若是凌老夫人一再施壓,那麼我與他的母親孰輕孰重,答案不難想見。可憐巧巧如今身懷第三胎,再不到半年即將臨盆,而我有把握,這一胎一定是可以讓我扶正的男嬰,所以只要此次凌振成不了親,我便可高枕無憂。如風哥,你一定要幫幫我。

  更何況我在無意中得知,當年害得我們家破人亡的那匹「熾焰」,如今正是養在凌振那未婚妻家中,照這樣推論起來,號稱蜀中第一大富的冷家,和我們山谷兩百多人的血債,必定有所牽扯。過去的仇恨,我可以把它拋在腦後,但是眼前的幸福,我卻不容許任何人再加以破壞。

  所以,如風哥,就當作是巧巧求你的,當作是我死去的爹娘在天之靈也為著他們唯一的女兒求你的,求你助我一臂之力,助我完成這段本來就不應該存在的姻緣的計劃,好不好?

  我所能想到的初步計劃只是……

  媽的,莫如風,在這世上,還有幾個人比得上巧巧來得重要?他在心底斥責自己,你有什麼好良心不安的?難道你忘了自從你八歲成為孤兒開始,是誰將你扶養長大成人的了嗎?難道你忘了崔大叔、崔大嬸在遇害時,猶聲聲哀號著:「如風、如風,你一定要幫我們好好照顧巧巧……」了嗎?

  沒有!如風聽到另一個自己立時反駁的大叫道:沒有!我沒有忘記!為了巧巧……,對,一切都是為了巧巧,其他的我就別再去多想了。

  更何況那冷柏秋或許還真有可能是他們血海深仇的債主,自己怎麼可以在尚未發動攻勢之前,就率先心軟呢?

  不成,不能對冷柏秋的女兒心軟,她或許是無辜的,但自己那從小相熟的兩百多位村民,又有哪一位是該死、該遭受劫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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