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不會做嗎?」該死,這女人的身子好軟,他可以清楚感覺到緊貼在他臂上的曲線。
「要是會做菜,我做什麼死巴著你不放?」
「放手。」手臂的肌肉不自覺越繃越緊。
「你先答應我。」
「你不放手,叫我怎麼幫忙?」老天爺,他在說什麼鬼話?!他本來想一巴掌啪開她的。
深蹙的眉心霎時鬆開,笑顏輕綻,她放開他。
但不知怎地,原本自然的笑容卻突然間慢慢僵硬起來,她兩手握拳擰了擰,手心怎麼熱熱燙燙麻麻的,這才想到,除了阿爹,她從沒抱過男人啊——
哎呀,現在不是害臊的時候??br />
「我、我、你……咳、咳,嗯……你做過菜嗎?」
屠烈點下頭。腦袋裡積存的問題越來越多,他不問,是想走得乾淨利落。他也可以趁現在一走了之——然,心裡這麼想,兩腳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中邪了麼?
「呼,太好了,那——你就照著我的話做,嗯?」常家寶鬆了口氣,還好,抓對人了。
屠烈不敢相信,他竟然就這麼照著她的意思做
常家寶也不敢相信,這人……若不是廚子出身,就絕對是天賜良才!
瞧瞧那刀工,起落間利落不拖泥帶水,一把青蔥切絲,切得細如髮絲,長度完全一致;下刀更是快狠準,挑出雞骨的同時,整隻雞竟然仍是完整無缺!
如此難得的料理人才,一定要帶回去給阿爹瞧瞧!
「你叫什麼名字?」
屠烈頓了下,瞄一眼泛著興奮神采的臉龐,一時之間心猿意馬。原本煩躁的心情,竟被那雙水溶溶的眼睛不著痕跡地化開……
「豹子。你呢?」
「是不是那種跑得很快的豹子?」瓜子臉微偏,靈活的眼眸如她的話般調皮。
「不只跑得快,我是只沒人追得上的豹子。」
朗朗低沉、的聲音,像遨遊天際的雲般無拘無束。他沒發現,早先緊攏的粗眉,在不經意間,被俏皮的人兒梳開了……
櫻唇溢出一聲「哦」,不知是真懂還是假懂。「我叫常家寶,顧名思義,就是常家的寶。」
有趣的名字,屠烈笑了笑。
少女的心,怦然一動。
柔肩微微一僵,輕咬了下唇,眼睛下意識地往旁輕飄。
「接下來?」屠烈問道。該切、該剁的全都弄好了,那麼,接下來該是準備烹調。
常家寶一怔。「啊?」到哪兒啦?
看她愣傻的模樣,淳厚的笑聲不禁自胸膛盪開,屠烈起了玩心,中指彈起一片冬筍,毫釐未差的落、在她尖而巧雅的鼻樑上,正好喚回失神的她。
常家寶細眉輕皺,卻難掩臉上浮起尷尬的暈紅。
她輕撫鼻子,有點失措的拾起落在裙上的冬筍,丟回給他,說:「那、那……那就先做冬筍炒肉!」
笑聲更爽朗了。他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毫不做作又有趣的女人。
常家寶也被他笑聲感染,輕揚起水水潤潤的嘴角。她是第一次遇到這麼舒服自然又有趣的男人。
而且,還是一個對烹調極有天分的男人!
每一道菜她只說一遍材料內容,他不但完全記住,而且煮成的菜餚外觀,幾乎和歡喜堂一模一樣。但不知味道……
「你先嘗嘗看。」屠烈將做好的最後一道菜放在爐灶邊的木桌上,噙著笑朝猛吞口水的常家寶說道。
「嗯。」她拿起筷子邊夾菜邊問。「豹子,你在這幾的待遇好嗎?」
相處不過幾個時辰,兩人就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般,聊開了。
「以前還不錯,這幾年就不大好。」離家三年,屠夫人幾乎是下達了奪命追殺令,好逮住他這個浪子兼不孝子。因為不想和屠家寨的人正面起衝突,他算是過得有點辛苦。
常家寶驀然發現,言談之間,他的眼神好深邃,黑瞳底總是閃著光亮,落腮短胡掩住的唇微微上勾,有種難以言喻的魅力,讓人忍不住對他心生嚮往。
對他……噫?她想到哪兒去了?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嘴裡塞東西,一口、二口,三口……好掩飾莫名的心慌。
「真有這麼好吃嗎?」她吃得好急。
常家寶猛點頭,事實上,她是從他問完才開始咀嚼食物的滋味。嘴唇嚅動著,驀地,水瑩瑩的眼底佈滿驚奇和驚喜。
她索性輕合上眼,感覺咬下冬筍時,甘甜的筍汁在齒間毫不保留的進發。她是節一次嘗到脆與軟的食物持質同時出現在同一道料理上。咬下第一口時覺得庸脆的,咀嚼幾下後卻發現冬筍慢慢在嘴裡軟化,連同筍汁一併入口,教人驚詫於方才是吃了冬筍,還是只喝筍湯?
「怎樣?」忍不住脫口問她,因她臉上那抹迷醉陶然,竟無端撩撥起他血液裡潛藏的渴望。
「好吃極了。」她睜開眼,投給他一記燦亮的笑容。
那笑容,似一陣輕風,勾起不知在何時,被他不經心擱往心底一角的記憶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常家寶聞言則是一臉茫然及——尷尬。阿爹曾說,男人找女人搭訕,最常說的就是這句話。當然,她也被這句話騷擾過好多次,只是每次都以嚴厲斥退對方作為收場。
可現下由他說出口,心裡卻覺得甜滋滋的……呵呵,怎麼會差這麼多?好奇怪啊——
她輕笑。「我從來沒見過你,不過……也許咱們以後會常常見面也說不定。」
這話讓屠烈馬上聯想到,她是屠家寨的人,那麼
「你是誰的女人?」他的聲音繃得緊緊的,想到她極可能是寨裡某個兄弟的女人,屠烈的臉色實在好不起來。他不懂自己在不爽什麼。
「啐,說渾話!」常家寶知道他想岔了,不知道為什麼,這念頭讓她好惱。
「你胡說什麼!我、我可是好人家的女兒,我是被……」頓了下,她不想說自己是被擄來,於是改口說:「……被請來作客,等會兒我就要回家了。」
見他臉色好轉,常家寶再說:「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俊朗的臉龐難得怔住。這女人怎麼會這麼「大方」?照她的意思,不就是打算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