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冷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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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公主,快把酒喝了,別犯倔強……」堤曼命令式的語氣裡頗顯不耐。

  她微微一凜,緩緩接過,心中的溫暖一掃而空。為她披裘,是為展現他的英雄柔情;說喜歡她,其實是屬於一種帝王特有的佔有慾吧!

  見她舉杯就口,堤曼現出滿意的神情,「這就對了!我是天所立之王,絕對不容許別人違抗我。」

  一語將她的心劈成兩半,是的!你是眾所擁戴的高貴君王,在你眼中,任何東西都應該屬於你,包括她……她怎麼會傻到以為堤曼是真的喜歡她呢?

  君王都是一樣的。就像自己的父皇,擁有眾多的妃嬪,但不是因為他喜歡她們,而是單純的想佔有,以滿足他的虛榮。而她也已步上母親的後塵嗎?不!她絕不要成為渴望天降甘霖的女人,被動與等待都是悲哀的,人既沒了感情就再無他物能動其實,這麼一想,入口的辛辣不再刺痛她的喉嚨,她自己斟了第三杯,起身高舉酒杯敬道:

  「我敬大家,願漢朝與匈奴永結秦晉之好。」這一舉贏得滿堂喝采。

  她搖搖欲墜落座的樣子,唯有湘綺瞧得分明,憂心忡忡地問道:「公主,你不要緊吧……」

  劉靚雙頰紅熱,額上卻冒著冷汗,五臟六腑天旋地轉地翻著,為避免自已失態,她以酒液不慎玷污衣服為由,起身暫別宴會。

  一出氈帳,劉靚便再也忍不住胸中作嘔的感覺,勉強繞到帳後開始大吐,直到胃中無物只剩乾嘔,便再也支撐不住,渾身軟泥似的癱臥於地,痛苦不堪。

  「公主……」

  湘綺只能撐著她乾著急,一點辦法也沒有。她素知胡酒猛烈,公主一夜未眠,又在空腹的情況下連飲三杯,當然會引起嘔吐。可恨這蘭玥,料準公主不善飲酒,竟此陷害她,這筆帳,早晚要跟她算。

  「公主,你好點了嗎?」湘綺撫著她的背,希望能減輕她的痛苦。

  就在此時,堤曼不放心地自後面趕來,一見這情況,既心疼又愧疚地上前扶起她。

  「公主,這酒真的讓你這麼不好服嗎?」看著她蒼白的腔,堤曼心如刀割,懊悔著,「下次……下次我不再逼你喝酒了……」

  「單于不必擔心我。」劉靚用盡僅存的氣力推開他,幽憤地道:「我不過是你的戰利品,你的命令,我怎敢不服從?」

  「你……」堤曼臉色乍變,指節握得泛白,「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我……」話到嘴邊,硬是出不了口,一種莫名的傲氣,使得他乾脆順著她的話意道:「沒錯!我是匈奴單于,你在我手裡,我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而你……你不許再忤逆我,否則,我會讓你知道身為一個匈奴單于應該有的做法。」說完,不帶半分感情地轉身離去。

  不知怎地,看著他生氣的背影逐漸遠去,劉靚的心無端抽痛起來……

  第五章

  神秘又浩瀚的星海無邊無際,躺在空曠的草原上,有種滿天星斗只為自己一人閃亮的錯覺。湘綺嘴中叼著根草,眼睛不定地在星空中梭巡著。公主睡了,其他人還在歡宴中,百般無聊的她只好找個空地,數起星星。

  遠處傳來一陣窸窣聲,她警覺地坐起,戒慎地盯著聲音來處。野地裡隨時會有不知名的野獸出沒覓食,所以她隨身都藏著一把短劍。

  黑暗中緩緩走出一人,身形頎長,一個靈光閃過,湘綺脫口叫了聲:「是句黎湖!」

  果真是他!嘴角永遠揚著一抹笑。

  認清是他,湘綺放心地重新躺回地上,她並沒有同他搭訕的意思。

  句黎湖自顧自地在她身旁坐下,一雙眼在黑暗中燦亮如星,毫不隱藏地看著她。

  他雙眸深邃如海,一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盯著她看,短時間內似乎不打算移開。

  湘綺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起來,她擔心再這樣對望下去,自己就要莫名其妙地溺斃在那兩泓黑潭裡了。於是清清喉嚨,坐起身來,直言不諱地問他:「你一定要這樣子看人嗎?」

  經她一問,句黎湖收回視線,懶懶地朝地上躺去,也學她那樣,嘴中叼著根草。

  「你不喜歡我這樣看你嗎?」

  這下子反而換湘綺注視著他了。她聳聳肩,「也不是,你這樣其實也很好啊!起碼比那些整天板著一張臉的匈奴士兵要好,只是我……」

  「說啊!」

  唉!她苦惱著該不該把這種感覺說出來,每次對上他的眼光時,自己的心就莫名的怦怦跳,嚴重時還會引起一陣燥熱,她懷疑句黎湖的士兵是否也曾有過這樣的情緒,也或許因為她是女孩子,所以才有這種特別的感覺吧!

  「怎麼不說了?」

  湘綺思量再三,還是保持緘默,免得萬一表達不當,徒讓句黎湖笑話。可能她得跟他保持距離,免得老是會有莫名其妙的情緒出現。

  一陣冷風襲來,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毛茸茸的皮衣,讓她有種被束縛的感覺,對這種匈奴服飾,她還不太能適應,不過此刻她不得不屈服在如鋼刀的寒風下,攏緊皮衣。

  「冷嗎?」句黎湖機敏地坐起,關心地詢問。

  她想說不會,但是她真的感到冷。

  記得要隨公主遠嫁前,一些素日與她交好的後宮姊姐們,紛紛帶著同情之色來跟她告別,大家一致的感覺是,像她們這樣纖弱的女孩大概無法熬過胡地的冬天,那好比把溫室的花朵拿到雪地裡去種植,不久便會凋零而亡。我可不是那麼脆弱的女孩!我不是花朵,我是野草,隨地而生!當時她這麼回答。

  「喝點酒暖身吧!」他從懷裡掏出一壺酒,「夜裡的寒風可是很刺骨的。」

  她看著酒壺,驚駭的眼神彷彿見了毒蛇猛獸般。

  看出她的疑慮,句黎湖索性坐起來,啵的一聲,旋開壺塞,一股沁香飄出,「這是上等的桂花酒,你可以放心喝。」

  這麼一來,她反而奇怪地望著他,她不是懷疑壺裡的酒,而是懷疑句黎湖一個坦蕩蕩的男子怎麼喝起這娘娘腔的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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