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地行禮。「最後,這是為我自己,若不是因為我,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先是被她的舉止嚇了一跳,之後又被跟在一旁乖乖行禮的曾壬晏驚得呆了,等她匆匆起身時,聶似雨已說完話,一雙眼乞求似地看著她。
面對著這樣的眼光,江凱晴雖身為女子也忍不住心裡泛疼,她急急地請面前兩人坐下。
「似雨小姐,事情過了也就算了,你別太在意。」
事實上自那日後,曾家的事就不曾上過她心頭。
「我不能不在意。」順著江凱晴的意思落坐,聶似雨擰著眉,十分愧疚地說:「如果不是因為我,跟壬晏結婚的就會是你了。」她的口氣,像自己搶走了多大的好處似的,話裡是滿滿的歉意。
覺得有些好笑,江凱晴強忍住笑意說:「似雨小姐,我並不這麼期待跟曾壬晏結婚的。」
「呃……」有些不瞭解怎會有女子不想要曾壬晏,聶似雨疑惑地看看身旁男子。
「相信她。」笑著吻吻她的頰,曾壬晏說道,「並不是所有女人的眼光都同你一般好的。」
那日離開江家後,他茫茫地到了聶似雨的家,將所有的情形告訴她後,聶似雨摟著他,說他是大男人主義作祟,容不得有女人對他不動心。
仔細想過後,他就越發覺得對不起江凱晴了,畢竟他們曾是朋友。
「凱晴,我們還能當朋友嗎?」曾壬晏很誠心地對她說。
「當然。」別說自己本來就不是記仇的人,光看著聶似雨,就算她還有什麼餘氣,也全消散一空了。
「那麼你會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吧!」聶似雨有些焦急地開口。「我們真的很希望你來。對了,還有你的未婚夫,希望你們能一起來。」
「是啊,凱晴,帶那傢伙一起來。」曾壬晏滿想認識那男人的。
「呃……」尷尬混著想著他的寂寞,讓江凱晴吶吶得吐不出話來。
「對了,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真不懂你耶,都有感情這麼好的男朋友了,幹嘛還答應跟我結婚,是不是小倆口吵架了——」談了戀愛的曾壬晏變得有些多話。
「感情好?」江凱晴很驚訝,那是她與駱苡華初訂婚約的晚上,不怎麼熟悉的兩人落在旁人眼中居然是親密的嗎?
「你對著他笑,不是嗎?」曾壬晏很理所當然地說,「你們要不是彼此相愛,他不會這麼保護你,你也不會任由他替你出面。凱晴,你的個性你自己最清楚,若對他沒有抱持著這樣的情感,你會讓他像自己人似的替你說話嗎?」
江凱晴傻傻地搖頭。沒錯,她自己的個性她還不明白嗎?會讓駱苡華拖著自己跑,會因為駱苡華改變自己作息,其實是因為——
她愛他……嗎?
像是拔雲見日,又像是更往煩惱的地獄裡掉落。
她揪著一張臉,疑惑而又小心地問:「曾壬晏,你說過不相信愛情的不是嗎?為什麼現在又能這麼……」她看著曾壬晏與聶似雨交握的雙手。
「你只要想想嘛!未來的這一輩子都沒有她,看不到她,碰不到她,腦袋裡也沒有她,那麼會是什麼感覺?」他看著聶似雨。「每當我想到這裡,就覺得不握住她心裡就不安心;不相信愛情的理念與失去她的感覺,」他搖搖頭。「是怎麼也不能比的。」
雖然她將駱苡華趕出自己的生活,但若要將他完全自她體內剝離——不只是看不到、摸不著而已,連回憶及兩人曾擁有的全都一併清除得一乾二淨……
不!
她不要!她也許可以沒有駱苡華在身邊,但她不要忘了他,絕對不要!
包圍著她的濃霧全部消散了,她的心、她的身體,甚至她理智的腦袋都明白了這昭然若揭的事實。
她對他的感情若不是愛,那也一定十分十分地接近那個字。
還以為能不要就不要呢!結果那樣的情感早就存在自己心底,而她卻絲毫沒有發現,還偏執地去拒絕早已存在的東西。這樣的她看在別人眼裡,恐怕傻得像專門惹人發笑的小丑吧!
而駱苡華呢?現在才發現對他的感情,現在才承認他的重要性,可自己早親自趕跑了他,這時候,又要怎麼喚他回來?
她苦苦思索。
就算在送曾壬晏與聶似雨離開時,她仍思索不斷,然而——
想不出答案。
☆ ☆ ☆
也許當面告訴他,也許寫封信給他,江凱晴想了很久,總想不出一個能同時表達愧疚與感情的方法。
雖然駱苡華曾說愛她,但經過她的拒絕,也許他已心灰意冷,決意另覓春天也說不定。
呈呆滯狀態的江凱晴並沒有發現自家大門不知在何時被悄悄地推開,有個男人踩著極有氣勢的步伐走進,穿過小院,拉開紗門,那男人站在她身後,不輕不重地拍上她的肩膀。
這不輕不重的力量讓江凱晴身子一偏,險些就要跌倒,她勉強站好,微帶驚訝的回頭,眼前的男人高壯而有威嚴,他是駱震。
江凱晴心裡一驚,眼睛也不自覺得放大,一張嘴張了半晌,卻一個字也吐不出。
她該喚他什麼?父親、董事長,還是就稱他駱先生?
「凱晴。」駱震倒還顯得十分和藹,他淡淡一笑,示意江凱晴跟他走。
「伯父,」總算決定了稱呼,江凱晴半跑著跟在走得極快的駱震身後。「有什麼事嗎?怎麼會突然來了呢?是苡華他——」
總算走到自己車旁,他讓司機打開車門,催著一頭霧水的江凱晴上車。
跟著坐進車內的駱震,只微偏過頭看著她道:「凱晴,你被綁架了。」
「綁……綁架?你……我……」沒想到眼前的長者會說出這種話,她的手胡亂比著,連話也講不清。
「我原想直接將你綁進我兒子房內,但他恐怕會動也不動地將你送回,所以只好帶你去見見他。」駱震語重心長地道:「凱晴,你再和他談談吧。真不能愛也得斷個乾淨,別讓他再這麼折磨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