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什麼事由不得我?」
「放我走。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覺得腳底好像裂開一個大洞,他整個人正向無底深淵墜落。如果失去她──不!不會有那種事,他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等最初的震驚過去,她至少會聽他說。莎蘭是他認識中最通情達理的人。如果她不肯聽,那麼他不介意無所不用其極;他要不擇手段地留下她。
「我們等一下再談。」他說,退後給她此刻所需的空間。
「沒什麼好談的。」
「當然有。現在我會給你一些空間和時間,但絕對不要以為我會放棄。絕對不要。」
「你應該放棄。」她說,繼續凝視著牆壁。
十五分鐘後,魯提帶著她從後門離開,快步穿過停車場走向他的車。守在前門的報社和電視台記者看到他們,攝影記者拍到一些畫面,但僅此而已。一個比較積極進取的記者跳進他的汽車裡開始跟蹤,但一輛白色積架切到他前面擋住他的去路,等記者將車駛入車流中時,那輛未標示的警車和白色積架都已消失無蹤。
第十五章
看到記者暗示莎蘭被當成嫌犯拘留時,狄雷弗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震驚過。太可怕了。他們怎麼會……沒有任何不利於她的證據,一點也沒有。怎麼可能有?他昨晚粗心留下了彈殼,但那些彈殼不可能和莎蘭扯上關係。至於他自己,他接下來只要扔棄凶槍就行了,當然是在磨掉註冊號碼之後。他討厭做那種卑賤的工作,但總不能叫他的秘書代勞,對不對?
最重要的是,確定莎蘭平安無事。她在新聞畫面裡好蒼白。羅法官和藍氏夫婦的屍體都是她發現的,暗示她可能像縱火犯在放火後報警來轉移嫌疑。警方瞭解這種作賊喊捉賊的伎倆,他猜這就是她被列為嫌犯的原因。但是,天啊……他害她受到這麼大的委屈。
他沒有想到發現屍體的人會是她,連一次也沒有。他早該想到的,因為認真勤奮的她一定是最早開始工作的人。他害她受的驚嚇一定很可怕。他想不出他有什麼辦法讓其他人發現屍體,但他至少可以用毛毯之類的東西蓋住屍體,減少莎蘭受到的驚嚇。
他為自己的考慮欠周苦惱不已,因此叫秘書取消當天的會議,提早離開辦公室。怎麼辦,怎麼辦?
當務之急是使她獲釋,但要用什麼方法?他不能打電話到警局要求他們放人,除非他能給他們很好的理由。接著他想到一個妙計,那個計劃很冒險,但只要能使莎蘭獲釋,冒再大的險也值得。
即使辦事極有效率,他仍然花了幾個小時才把事情搞定。接下來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他開車到鎮警局,把車停在附近銀行的停車場裡等待。他不知道他的妙計成果要多久才會被發現,但在莎蘭獲釋時,他打算在場表示支持她。
回想起來,這樣的結果反而更好。她會傷心難過,需要安全的避風港。他可以給她庇護,以及更多、更多的東西。
幸運之神站在他這邊,但話說回來,向來如此。他越等越不耐煩,那群無能的鄉巴佬怎麼這麼久還沒發現?就在他忍無可忍,準備回家時,他看到莎蘭從大樓側門離開警局。她的身邊跟著一個男人,可能是警探,因為他護送她穿過狹窄的車道前往警察專用的停車場。他們進入一輛不起眼的公務車時,被新聞記者看到。一個記者衝進他的車子裡,但雷弗算準時間把積架流暢地切入車流中,擋住正要倒車出來的記者。緊跟在他後面的車輛不知情地繼續阻擋住記者。
雷弗盯緊那輛公務車,但至少讓一輛車隔在他們中間。說真的,他越來越擅長跟蹤了。
他要載她去哪裡?回藍家嗎?肯定不是。但她沒有其他的住處。那麼就是朋友家或旅館了。好消息是她顯然沒有遭到逮捕,只是被拘留問話,現在他們認為沒有理由繼續拘留她。他不清楚警方辦案的程序,但知道如果她被逮捕,那麼她會被羈押到開庭決定能否保釋。
現在他只須跟蹤公務車看她被帶到哪裡,然後再來決定用什麼方法接近她最好。這次她一定會到他身邊,他有十足的把握。
☆☆☆☆☆
「你有比較喜歡的旅館嗎?」韓魯提警探問她。
「隨便。」
魯提不知所措地瞥向她。他進入偵訊室時跟其他人一樣認為她有罪。但她在偵訊時的反應,加上一些分析推理使他相信她是清白的。平時他不會擔心偵訊對象的苦惱,除非他們歇斯底里地揮拳或是砸東西,否則他都讓他們自己去處理情緒問題。但這次不一樣,由於她和寇子的關係,所以她也算自己人。
「副局長叫寇子在塵埃落定前與你保持距離。媒體發現你和他同居會抓狂。」
「我沒有。」她呆板地說。
明知會自討沒趣,他還是繼續解釋。「所以說,如果醫生不在,那絕不是因為他不想。對了,他整天都在說服我們你是清白的。他相信你,莎蘭。我們在拚命抽絲剝繭,希望案情能早日明朗,但他──」
「韓警探。」她說。
「什麼事?」
「閉嘴。」她靠在椅背上閉起眼睛。
現在該怎麼辦?
他的手機在這時響了,替他解了圍。他圓睜雙眼,不敢置信地聽著電話。
「可惡!」他破口大罵。
她猛地坐直,看來好像剛剛真的睡著了。「怎麼了?」
「又發生一件兇殺案。」他猛踩油門。「如果你不介意,我送你去不遠的山溪客棧。我必須趕到現場去。」
「好。」
他情緒激動。「聽來像是相同的犯罪手法,莎蘭。實際情形在我們調查後比較清楚,但若真是那樣,那麼你的嫌疑完全被排除。媒體不會打擾你。」
「為什麼?」她搖頭。「誰?」
「不知道,我只曉得地址。但命案顯然是幾個小時前才發生的,兇手不可能是你。」他抓緊方向盤。「可惡!我們遇到了殺人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