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著整齊地坐在她身旁的床上,他朝她眨眨眼。「做了什麼?沒有啊!為什麼這樣問?」
「我的衣服──」
「喔,那個呀,衣服髒了。天啊!那套衣服你已經穿了兩天,還穿著睡覺。脫掉它們太費事,所以我直接把它們剪開。反正它們已經沒救了。」
她壓抑驚恐,低頭望向自己。被子全部被掀開,暴露出她赤裸的身體。但她的雙腿仍然併攏著,仍然被綁得死死的。她從沒料到她會慶幸自己被這樣綁著,但這回……
她深吸幾口氣,掙脫開始吞噬她的夢魘。「沒救了?」
他做個鬼臉,指向她的私處。「要知道,你真的應該告訴我你正值花期。那樣我就不會容許自己那麼亢奮。被迫等待很令人失望,但我設法應付過去了。」
花期?想必他指的是她正值經期。如果那使他失去性趣,那麼她從來沒有如此感激她的月經。但那也表示他看過她,那使她屈辱得想哭。但她壓抑住哭泣的衝動,努力恢復鎮定。接著她再度望向自己;看到腹部和大腿上的濕黏液體時,她幾乎嘔吐。
她的腦海裡頓時一片空白,保持鎮定的念頭被拋到九霄雲外。她弓起身體,拚命扯著尼龍繩,急於除掉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穢物。「弄掉它!」她尖叫。「你好大的膽子!你好大的膽子!」
他竟然一臉困惑。「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你手淫在我身上,混帳東西!」她開始啜泣,徒勞地想要扯斷繩子。「洗……掉……它!」她尖叫。
「別用那種語氣對我說話,小姑娘。」他厲聲道。
「你碰過我!」她憤怒咆哮。「你看過我!你沒有權利!」
「別鬧了。我知道你害臊,但你想必明白你目前的狀態只是延遲你我關係的自然進展。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上天要給我的。你屬於這裡、屬於我。我們會非常幸福,親愛的。你以後就會知道。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我會把你當王后伺候。瞧,我已經把這枚戒指給你了。鑽石需要重鑲,但它的顏色和形狀都非常適合你。我一看到就知道那個俗氣的女人配不上這顆鑽石。我等一下就把它脫掉,我知道你對首飾過敏,但我想先讓你看看它。等重新鑲嵌好之後,我會在指環內加上防敏感襯墊,那樣你就可以戴它了。」他抬高她的左手。「瞧,是不是很漂亮?」
她瞪著他套在她手指上的戒指,瞪著戒指中央的大黃鑽和周圍的小白鑽。她認得那枚戒指。每次在藍美琳的手指上看到那枚戒指,她都對中央那顆鑽石的碩大驚歎不已。
望著兇手微笑的臉孔,她的心倏地往下沉。
☆☆☆☆☆
寇子看看表,眉頭皺了起來。購物中心即將打烊,他好厭煩拿這些相片給疲倦的購物者和店員看。有事情困擾著他,但他又說不出是什麼事。他已經忘了他有多少個小時沒有睡覺,他只希望有機會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思考。狄雷弗說的話令他困擾,但他想來想去就是想不出哪裡不對勁。儘管百思不得其解,他仍然肯定事有蹊蹺。
星期四即將結束。莎蘭在狄家只有三十個小時,他卻覺得好像過了好幾天。也許真正令他苦惱的是,她遲遲不跟他聯絡,而不是狄雷弗說的話。他擔心她,又知道她在狄家,所以自然而然地把他的不安和狄雷弗聯想在一起。這些理論他都懂,可惜他不相信。
他攔下一個六十多歲、保養良好、滿身貴氣的婦人。「對不起,夫人,我們在找這個人。你認不認得他?」
他決定再打一次電話給莎蘭。如果還是無法和她說話,那麼他就要去按狄家的電鈴要求入內。他可以佯稱持有她的逮捕令之類的。
婦人拿走相片,端詳片刻後,還給寇子。「沒錯。」她從容不迫地說。「我認為他是我的銀行經理。」
「謝謝。」寇子不假思索地說,嚥下他真正想說的話。又一個自動櫃員機迷,哈哈!他累得沒力氣理會──「等一下。你說什麼?」
她微微挑起眉毛,暗示她不欣賞他這個人,更不欣賞他的態度。她再說一次。「我認為他是我的銀行經理,他的舉止有某種特色,還有那個頭髮。」
寇子頓時倦意全消,腎上腺素在他的血液裡奔流。「他叫什麼名字?」
「狄雷弗。他擁有──」
寇子不等婦人把話說完就拔腿跑向出口,一顆心在恐懼中怦怦跳。他衝進夜色裡,一邊打電話魏副局長,一邊穿越停車場奔向他今天駕駛的公務車。
「我查出身份了,」他在魏副局長接起電話時,衝著話筒叫喊。「狄雷弗,他是銀行家。莎蘭在他手裡,天殺的!莎蘭在他手裡。」他打開車門鑽進駕駛座,還沒關車門就發動引擎。車子衝向停車場出口,輪胎在柏油地面上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你說莎蘭在他手裡是什麼意思?」魏副局長問。
「他僱用了她。她昨天下午去了狄家,從那時起我就聯絡不上她。我正在趕往狄家的途中。」
「醫生,不要倉促行事。真要命!我們必須照規矩來,我去申請搜索令──」
「我下午和他通過電話。」寇子粗聲惡氣地說。「他的聲音和藍家錄音帶上的聲音一模一樣。我知道事情不對勁,他令我覺得怪怪的,但當時我沒有把兩者兜在一起。」
寇子把手機扔到旁邊時,魏副局長還在說話。如果他會因此遭到革職,那就革職吧!千軍萬馬也無法把他擋在那座灰色的圍牆外。
案情現在豁然開朗,警方苦尋不著的犯案動機終於出現了。那些兇殺案不是為了生意、報復或金錢,它們全都是因莎蘭而起。他想起幾個星期前在第一件命案還沒有發生時,她打電話告訴他說,她收到郵寄來的匿名禮物。那是那個混蛋的第一次接觸,迷戀的初征。寇子並沒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因為就只有那麼一次接觸,之後沒有任何電話或信件,顯示跟蹤者的迷戀程度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