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這兩隻眼睛,為什麼會變成這副德性嗎?」
突然扯進這個話題,林小花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你不是說被一隻變態豬咬到嗎?」
「沒錯,我說的那只變態豬,就是易天邪那個超級大變態!」
「啊——」林小花頓時懂了兩個話題之間的關連。「你的意思是……你臉上那兩個恐怖的黑眼袋,是易天邪造成的?」
「那傢伙根本是變態,心理不正常。」
雖然陸夢這麼說,但林小花睜大眼,仍不敢置信,因為,她惡毒的形容詞,跟剛剛她所見到那個斯文俊秀的易天邪,根本無法搭在一起,她不相信,一點都不相信,如此斯文、有著一口潔白牙齒、笑起來像鄰家大男孩的人,會做出這等暴力的事情?
內情肯定不單純。
得到這樣的結論後,她慢慢將驚愕的下巴收回原位,一種更濃厚的好奇與興趣,浮上她那張唯恐天下不亂的臉。
陸夢沒發現,自顧生氣地將那天在漫畫店中發生的事,說了出來,當然,其中加入太多不客觀的謾罵與批評。
「如果我早知道那傢伙,就是易天邪本人,我一定會多揍他幾拳。」易天覺……易天邪……她早該想到的!
聽完,林小花的表情有些複雜,皺的老緊的眼神中帶了些同情、又有些責怪的意味。
她的表情,讓陸夢頓時有些感動。原來,她一直錯怪了林小花的人格,在她那顆唯恐天下不亂的心之下,其實還是有一點點良心道德存在的……
她以為她眼中的同情是為了自己,而責怪是因為譴責易天邪的暴行。
正想說幾句感動的話時,林小花突然抬起肥肥的食指指著她,表情淒厲地道:
「你不覺得自己很幼稚嗎?為了一個『蠢』字鬧進警察局。」
在陸夢還無法消化她情緒的轉變時,另一道更淒厲的指控隨之而來——
「天哪!你怎麼那麼狠毒!面對易天邪那張完美的幾近無懈可擊的臉,你怎麼忍心下得了這種毒手?」
陸夢感動的心瞬間冰凍。突然間,又浮起了那種想殺人的念頭。
***
有別於陸夢人人喊打的遭遇,貴賓室中的易天邪卻享受著上賓級的禮遇。
「易先生,對不起,公司小妹一時的疏忽……」看著始終繃著一張臭臉的他,「西門慶」猛獻慇勤,道歉聲從進門持續到現在。
易天邪陰寒的臉,並未因「西門慶」的慇勤,而變得陽光普照,反而更像惡魔——要殺人前的惡魔,更加地恐怖。
見狀,「西門慶」的心涼了半截,一股屯積在心中的悶氣也愈積愈高。該死的陸夢!如果此刻他手上有一把槍,他絕對毫不猶豫地開槍。
「易先生,那個……這個……」他不知要如何開口提合作的事。
易天邪卻彷彿知道他要談什麼般,立刻冷冷地接口:「薛先生,在這種氣氛下,談『合作』,是不是奇怪了點?」
「是、是。」「西門慶」頓時降格為西門小弟。這筆帳——不用說,他當然會算在陸夢頭上。
「聽說,貴公司員工素質一流,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句諷刺,讓西門小弟頓又降為西門罪人,有口不能言的痛苦與羞辱——他當然又會算到陸夢頭上。
不過,他的委曲求全,似乎讓易天邪惡魔的神色,退去了一些些,恢復了一點人性。
「薛先生,坦白說,我對未來能與貴公司合作,展現了高度的期望,你們所提出的條件令我相當滿意,不過……」他停了一下,眼神轉為銳利。「如果連貴公司的小妹氣焰都如此高張,那麼我實在很懷疑,日後我在此是否能夠工作的很愉快。」
聽到前半段時,「西門慶」的心飛向高空,但聽到後半段時,卻立刻墜地,碎成了千萬片。
「你的意思是……」他已預料到最壞的發展。
易天邪起身。
「合作的事再說吧!反正來日方長,『西北』出版社給我的資源也相當豐富,留在原地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西門慶」碎了一地的心,立刻凝結成冰雹。
「易先生,今天的事只是個意外,你不能因為一個小妹的無心之過,就否認掉我的一片誠意……」他猶作困獸之鬥。「如果你願意,我要小妹再煮杯咖啡,親自向你賠罪……」
易天邪似乎無動於衷,移動中的腳步沒停。
「易先生,我可以開除她……」「西門慶」急的大喊。
不過,易天邪決絕的身影仍沒有停下來,從容地拉開門把,走出「西門慶」的視線。
***
貴賓離開,老編竟然沒有送出來,此一違背常理之行為,讓員工已猜到事情最後的發展。
有些較敏感的同仁,已嗅到山雨欲來的氣息,這氣息迅速感染,平常輕鬆的辦公情緒,立刻變得有效率起來。
陸夢這個人雖然神經大條,也嗅到了自己即將倒楣的訊息。
她躲進了小廚房,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酷刑。
果然,易天邪才離開十分鐘左右,「西門慶」的吼聲穿透好幾層隔間,傳進眾人耳裡——
「陸夢,你給我進來!」
這聲咆哮,驚天動地,隔間板也因此震動了好幾秒。
陸夢立刻被這陣聲波震出廚房,眾人一見她,全用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淒涼目光目送她。
硬著頭皮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臉陰寒、印堂發黑、額上更冒出兩道青筋的「西門慶」。
他那副煞樣,讓陸夢的背脊一陣發涼。
「老編,我……」
原想小聲地為自己辯解,沒想到,才開口,「西門慶」便以惡虎撲羊的速度撲了過來,用爪子、不,用手緊緊地扼住她的咽喉——
「你故意的對不對?三番兩次破壞我的好事……」「西門慶」雙眼發紅,眼球凸出,一看就知道已經嚴重失去了理性。
「咳咳……我……哪……哪有……咳咳……」她的臉色由紅慢慢變白,呼吸變得困難。「有……話慢……慢說……我快……斷氣了……」她想呼救,卻吐不出話,手指怎麼也扳不開西門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