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若衣,你信不信我?」
看著熟悉的帥氣笑容,她只能咬住下唇,輕輕點頭。
「哪?」
「爸爸、媽媽、弟弟、文琦、筱屏——所有安穩的溫暖的回憶、平凡的日子——」
幾分鐘過去,她終於下定決心,咬緊了牙,拚命不讓盈眶的淚水決堤,擠出一抹顫抖的微笑。「可、可是玄麟,我想要考完大學。」
他皺起眉頭,「若衣?」
「我努力了這麼久、這麼久……玄麟,我知道你不能再忍受了,可是,我希望知道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就、就當作是我的任性,好嗎?」
他深深往住她,然後用力的將她擁入懷中,低聲承諾:「好、好,若衣,你說什麼都好。對不起,讓你難過了。可是,我也只有你了。」他緊緊閉起雙眼,「對不起,若衣。」
對不起、對不起、溫熱的淚水再也無法抑制,順著臉頰不斷的滑落到他的肩上,形成冰冷的深漬。
——對不起。
第六章
PUB裡,燈光絢爛,舞曲躍動,怨女曠男各自擺出撩人姿態,裝裱自己的寂寞。昏暗夜裡,色比酒更加醺人耳目。
「喂喂,Beckie,你認不認識坐在那裡的帥哥?」從廁所回到座位上的辣妹甲興奮的推推同行的辣妹乙,似乎發現了什麼新鮮貨色。「是不是什麼新出道的偶像?我怎麼覺得好眼熟?」
「哪個?」辣妹乙媚眼斜瞟,發現朋友所指的對象。「拜託,Annie,你也未免太遜色了吧?連他們幾個都不知道?前兩個時報週刊上不是才做過鑽石單身漢特輯嗎?那幾個就是裡面被評為五星級的超級單身漢啊!之前的新聞就有報過,網路上還有人幫他們成立專屬網站呢!」
「鑽石單身漢?」辣妹甲的眼神發亮。有錢的帥哥,當然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重要戰略目標。「快告訴我快告訴我!我這兩個星期都沒有注意新聞,早知道我就去買是堡州看了!」
「什麼著兩個星期妹注意新聞?你根本不知道除了日劇以外,台灣還有別的電視節目吧?」一直在旁聽兩人交談的辣妹丙諷刺的說:「那幾個人都不認識,還敢出來混?」
「凱西,你是想打架罵?」辣妹甲瞪著在眼影強調下更顯得狹小的眼睛。「今天一直找我碴!」
「找你碴怎麼樣?我就是看不管你都有了男朋友,還一幅花癡的樣子!」辣妹丙豁出去了,直接攤牌。
「哼,我才沒你花癡咧!一天到晚肖想別人的男朋友!老娘花癡又怎樣?」辣妹甲呲牙咧嘴,故意挑釁,「阿弟就是喜歡、就是喜歡我這個樣子,下輩子也不會喜歡你這只恐龍啦!」
「***媽!賈安妮,你不要得了便宜賣乖——」
一旁,女人的戰爭打開。另一旁,嫉妒的男人憤恨不平。
「什麼鑽石單身漢、青年實業家?長的帥又怎樣?還不是靠老爸有幾個錢,出來騙騙女孩子?根本一點本事也沒有。」相貌平平,還有點獐頭鼠目模樣的矮小男子不是滋味的說。
「而且一天到晚五個人泡在一起,我看根本是Gay吧?」說話的仁兄看起來體重超過標準許多,連五官都是一幅油膩樣,以少女的標準看來,連當Gay的資格都沒有。
「我看那個額前留一撮白髮的男的最不爽了,要人家注意她也不是這種做法。」頂著滿頭金髮的猿人先生——或許換個厚道的說法,他的長相不過再次證明了達爾文的進化論確實有其根據——似乎沒想到自己也是希望引人注目。「雜誌上還說他是什麼「豪門最後的獨角獸」——***,聽了就想吐!」
「你不知道?更令人想吐的還在後面,他說那個頭髮不是特別染的。是七年前跟初戀情人分手以後,一夜白頭——聽他媽在放屁!我還伍子胥一夜白頭咧!惡到爆!而且你知道嗎?還真有人相信這種說話,我媽竟然說這樣好浪漫——我看,女人的腦袋根本就是裝糨糊用的!」第一個說話的獐頭男瞇著鼠目,酸溜溜的接口說:「男人光靠外表有個屁用?根本就是一群繡花枕頭。換作我有他們的身家,事業早就不只到作到哪裡去了。」
反正臉蛋已經明白在那裡,家世也是生來注定,假設性的問題結果會怎樣,沒有人能夠知道;即使如此,吹點牛有不吃虧。一群心有慼慼焉的醜男紛紛奮力點頭稱是。
男人的嫉妒實在太過不堪,讓人難以卒睹。
收回視線,目光轉向話題集中的目標。傳說中的五人組,今天只出席四位,照慣例缺席的是太子殿下。
「最後的獨角獸,人家在說你。」長得最為清秀的男子推推好友,低笑著說:「我真服了那個編輯,想得出來怎麼爛的頭銜。」
男子笑了笑,沒說什麼。
另一個樣貌冷峻的男人按熄煙頭,挑挑眉:「而且你那個頭髮是給染壞的吧?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夜白頭這麼浪漫?」
他露出雪白的牙齒。「那可不是我說的。我只說初戀在七年前,頭髮也是差不多那個時候開始慢慢變白的。把兩件事加成一個浪漫的故事,是那個編輯的創意,本人不敢居功。」
那道宛如獨角的白髮,剛好是當初受傷的部位。這一點,沒有人提起。
過了一會兒,一直沒開口的西裝男子喝乾杯裡的酒,「我還有工作,先走。」
「怎麼?哲哥?就要走了?」清秀男子驚訝的說:「你未免太拚命了吧?玄麟,你們家是付了多少薪水給他?老是來去匆匆的。」
樂玄麟開口似乎想說些什麼,神秘的忘了西裝男子一眼之後,又閉上嘴巴,無所謂的聳聳肩。
「那人家薪水的,當然要盡力辦事。」嚴哲天帶著一貫老成的微笑,「而且你們每次約,我不都會出來?怎麼樣都沒仲麒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