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一群亡命之徒起程動身,低調而迅速的離開,本以為能安全抵達第二個棲身地,沒想到半途遇上警察臨檢,為躲避警方只好開車逃逸。在場員警一見情況不對立即出動大批警網圍捕,在街上展開激烈槍戰;直到彈盡援絕,歹徒的座車爆胎撞上安全島四散逃逸後,關在後座置物箱的駱曜天才被人救出,緊急送往醫院。當時的他全身多處淤傷與骨折,生命脈象微弱,經過醫生緊急搶救,住院觀察了兩個多月才撿回一條小命。
被人救回的駱曜天性情驟變,他變得沉默寡言,對那一場經歷也不再提起。他知道駱曜鈞對外向人謊稱他們兩人被分別囚禁在不同的地方,所以他才會獨自逃脫,對此駱曜天並沒有拆穿他的謊言,他只是安靜的回到原來的生活,照常上下學,雖然爺爺駱柏恩為了保護他們,請了兩名保鏢隨待外出,不再由福管家單獨接送,但他也沒有表示任何的意見,好似成了一尊沒有聲音的人偶。駱家親戚還是將未來的籌碼押注在他們兩兄弟身上,每天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他的成績依然好得令人眼紅,依然聰明得令駱曜鉤仇視,天天都想除掉他,而後來那幫匪徒落網認了罪,道出一切內情讓駱曜鈞的謊言正式瓦解,但事過境遷,沒人想再去挖起那段不愉快的經歷。駱柏恩雖知道小孫子受委屈,卻也莫可奈何,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不知情。
正當眾人逐漸遺忘一切的同時,駱曜天卻選在該學期末最後一天到校上完課後失去了蹤影,從此沒有再回家……
第七章
「我討厭你,丫頭。」坐在輪椅上的駱柏思這樣說,布清皺紋的一張老臉寫滿嚴肅。
「那正好,反正我也不喜歡你。」方以凝不以為意的朝他扮了個鬼臉,這幾天她已經聽了不下數十次他這樣的宣佈了。
「我比較欣賞小蝶啊!」老人家說出自己屬意的人選,沒有拐彎抹角的廢話。
「真巧,我也很欣賞她。」方以凝抬手一拿,「吃!車。」
老人家低頭一看,發現他的一員大將居然在他的大意下陣亡,「等等!不算不算!剛才那步棋不算!我不是要那樣走的,是因為說話一時分心走錯……」他忙擺回剛才的棋子。
「哪有這樣的!起手無回大丈夫,你的車明明被我吃了,想要無賴呀?」她拿掉他的黑車,擺上自己的紅炮。
「我是老人,讓我一下又不會怎麼樣。你有沒有一點敬老尊賢的觀念啊?」他裝出不適的猛咳數聲,將她的炮推回去,再度擺回自己的黑車。
方以凝悻悻然哼了聲,不與「老灰仔」一般計較,再思棋步。這幾天和老頭對弈,她的棋藝大有進步,只是老頭子贏了就臭屁,輸了就賴賬,還不斷在她耳前叨念著她的缺點與種種不合他標準的理由,一副擔心寶貝孫子被搶走的模樣,言明了她不夠格進他們駱家的大門。
「湘琴的條件都比你強啊!」老人家說,一面移動自己的棋於前進。
方以凝聞言,漠然的臉上頓時飄過一絲陰霾,不懂為何自己竟會在意。溫湘琴是駱家親戚群們推派出來聯姻的工具,貢獻的對象正是銀狐本人,那是駱家的遠房親戚,輩分勉強可搭上算是銀狐的表抹,個性溫柔婉約,標準的大家閨秀,見過銀狐一次即芳心暗許,規矩的教養也藏不住她眼裡的迷戀。銀狐每次回駱家時,她都一副欲言又止、嬌羞還語的模樣,為了想贏得他的好感,也為了家族親戚們賦予她的重責大任,她幾乎天天往駱家跑,服侍駱老太爺,也和駱家上上下下打好關係,只是那種千金淑女玩的欲迎還拒的手段,不只態度不爽快,連方以凝也看得不痛快。
不知為什麼,她就是對那個女人有些感冒,駱柏恩鍾意的孫媳人選首推幻蝶,奇怪的是,她沒有任何不滿,因為她也喜歡幻蝶,反倒是溫湘琴盯著銀狐癡看的模樣,不知怎麼的,令她十分不舒服。
「你認為呢?」老人家一面對弈,一面觀察著她臉上的反應,要她知難而退。
「我認為你根本是想太多了,我沒興趣和你搶孫子,更沒興趣進你駱家的大門!」方以凝老實不客氣的回話。
「論家世的話,你們方家勉強可和我們駱家結親;但若論人的話,小蝶可是最佳的人選。」老人家摸摸下巴,自顧自的沉吟遭。
「那可也得問問幻……不……是小蝶願不願意才行。」方以凝撇撇嘴,險些說漏他們的身份。
駱柏恩因為她話語的微頓,眼底閃過一抹精光,「丫頭,我知道他在做某些事,我感覺得出他和小蝶是同一類人,不管是氣質和過往經歷全是一個謎,這孩子問什麼都不肯說,淨打迷糊仗。」
老人家有些感歎,雖然他不知道這些年來曜天經歷過什麼樣的事,但他很高興看見孫子重新找回自我,不再像當年離家前那樣的沉默不快樂,或許他的離去是正確的……雖然他有多麼不願。
方以凝聳聳肩,「這你得自己去問他才行。」
「你知情的對不對?」老人家瞇起眼,對事物的敏銳度還在,年輕稚嫩的方以凝人生歷練還不夠。
「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反正我是受他之托來陪你幾天,等他回來就沒我的事了。」既然瞞不過精明的老人,方以凝乾脆開門見山的直說。銀狐因為組織指派任務給他,暫時不會出現,所以改成由她出馬陪伴老人家打發無聊的時間,天知道她為何要趟他們駱家的渾水?但因為幻蝶也會來,她拗不過她柔聲的要求,遂糊里糊塗跟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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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家內苑裡,幻蝶手捧精緻托盤,上面盛放的新鮮柳橙汁正準備走回老太爺的房裡時,遠遠的即看見等在前頭一身西裝筆挺的駱曜鈞。她唇邊勾起一抹絕美的微笑,不閃不躲,沒有改變行進路線的打算越過他往前走去,冷不防的,他伸出手擋住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