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啦!我罪不至死--」洪芍萸勉強掙扎著。
「不死也要讓你剩半條命!幫你漱漱口,是非說太多了--」
洪芍萸可不想被推入淡水河,她又踢又踹的,可石德三這次來真的,定要教訓她。
「你踩到你的好朋友『烏龜』了!一隻海龜被你踩在腳底下了--」洪芍萸看見石德三踩到了個東西,靈機一動的她,立刻脫口而出。
石德三聽到「烏龜」二字,愣住了,他真踩住了「東西」而且「硬硬」的……他驚訝之下低頭一瞧--
「你去死吧!不知好歹的東西。」
洪芍萸趁勢用力一推,撲通一聲,反而落人河中的是石德三。
那「東西」不是烏龜,是貝殼,洪芍萸騙了石德三。落水的石德三載浮載沉的……並沒有急於游上岸,洪芍萸在一旁等著看「好戲。」
可她越著越不對勁!這個石德三似乎……不會「游泳」。
「糟了--」洪芍萸立刻往下跳,發現石德三居然寧願淹死也不喊救命。洪芍萸一手拉著石德三,一手劃著水上岸。她喘死了。
「喂!你沒事吧!」洪芍萸推著石德三,難不成得幫他做人工呼吸。
「好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吻』你了!」洪芍萸一咬牙。
她正想俯下身去時--石德三突然張開了眼,吐了口水。
他沒事--只是方纔那一瞬間,他似乎有「一死了之」的衝動。因為他不知要如何去面對他未來的人生,全讓眼前這個女人給擾亂了。
直到遇到了這個「冰山」,可她現在一點也不「冰」。她目光熾熱而迫切,簡直是熱心過度了!他不需要,他只感到厭煩。
「怎樣?沒事就站起來吧!」洪芍萸輕聲地說。
石德三和洪芍萸兩人衣服都濕了!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之間究竟是敵是友?還是該形同陌路?
石德三一聲不響地開著車往台北方向駛去。
車行至弧形的關渡大橋時,正好是夕陽將要落幕時,一片橘紅色的雲海染紅了大度路。
「好美哦--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洪芍萸不禁感歎。
關渡大橋上看落日,一向是「有情人」的專屬。
「我們等等再回台北好不好,夕陽無限好--」
洪芍萸心蕩神搖,想在關渡大橋上走一遭。
可石德三坐在車內沒有下車,他沒這個心思。
雖然是二月天,天仍有些微寒,再加上衣服濕漉漉。可洪芍萸才不管會不會感冒,任由風輕輕拂過她的臉頰,揚起她橘紅的衣裙,她的表情是莊嚴而神聖的。
「你看夠了沒?我要走了。」石德三喊著,她再不上車,他就丟下她一人。
洪芍萸漫步地走回車旁,看著神色不安的石德三,心中百感交集,情緒澎湃。
「好多人關心你,想知道『孔雀」先生到底是誰?」
「不用了,『冰山』小姐。」
「你其實不是『孔雀』。」洪芍萸直盯著石德三打量。
「你也不是『冰山』!」石德三目光如炬。
當四月交接時,剎那間,洪芍萸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震撼,彷彿一道電流……那衝擊正來自面前的「男人」。
突然洪芍萸害怕了起來。心慌意亂地別開了目光。
石德三看著突然手足無措的洪芍萸,也是不明白。
「回台北--你的事我再也不管。」洪芍萸突然冒出這一句。
「你保證?你已有失信的『前科』。」他斜睨了她一眼。
「我發誓可以了吧!我洪芍萸如果再管石德三的事……那我就一輩子當老姑婆!」洪芍萸發下了重誓。她激動的表情,令石德三措手不及。
「開快一點--再快一點--快一點回台北啦!」洪芍萸吼叫了起來,因為她知道她在「害怕」什麼了。可她不願承認,不想承認……
「叫你開快一點聽不懂嗎?」石德三速度已經很快了--突然他聽到輪胎爆了一聲。
「下車!我要下車,我要回家--」洪芍萸不想等石德三換胎。
她率先衝下了車去!她的衣裳干了!可臉卻濕了--她一路奔跑,淚水卻不可遏止地流下,滑過她冰冷的面頰……
「我認栽了……我毀了--」洪芍萸不敢停下腳步細想,只任由風吹乾淚痕。
「我要快快回家,把那堆信件全丟到石德三家。他的事我再也不管……」風能拭乾淚痕,是否能吹乾她內心的憂傷?
石德三換好輪胎,已開車追了上來。
「上車來吧!我送你回去。」這次石德三把車速開得非常慢,好似烏龜在爬一樣。
「不用了--我自己有腳。」洪芍萸拒絕。
「天晚了!」石德三低聲道。
「你放心好了!我既沒色,又沒財,我太『安全』了!」洪芍萸跑累了,又不肯停下腳步,她疾步地走著,像躲避什麼似的。
石德三百般無奈,只好驅車而去,內心彷彿遭人重重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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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德三車開得慢,他並不急著回台北。他只是奇怪。「為何突然『變』了個樣,又冷若『冰山』起來?」
「是我帶她來的,而且是強押她來的,怎能棄她不顧?可她已說了……拒絕我載,她自己會走回台北……」石德三思潮起伏。
那得走多遠?可別真遇上壞人,不行!石德三掉轉車頭,回轉了去。
但見洪芍萸坐在路旁的石凳上,靜靜望著消逝中的落日,喃喃自語。「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天色真的暗了下來。
洪芍萸不怕,她不怕天黑,她怕的是--
「啊--是你!」
可偏偏她害怕的又出現了,乍見石德三,她驚跳了起來。
「小心--」石德三立刻衝了過來,扶住她的身子。
換石德三救了她,扯平了。是嗎?
「你走--別來煩我。」
「我是不放心你--」
「說了我長得很『安全』,沒有人會劫色的。」
「那可不一定!也許有人--」
「飢不擇食是不是?就算有,也是我倒霉認栽了!」她賭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