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琴拂桃花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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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她爹不是已經死了嗎?你們找到她又能怎樣為難不成父債女還,你們更會殺了她?」她揚起眉,眼中有著濃濃的期待。

  「會不會殺她,就看她合不合作了。」

  「這樣啊,」她故作不滿意的撥了撥頭髮。「可是……如果你們不殺她,我就沒必要告訴你們她在哪裡了。」

  「姑娘的意思,是希望她死?」向晶華真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女子,竟有著毒辣心腸。

  「不一定非死不可。」她狡黠一笑。「假若弄得生不如死,嘿,我倒也能接受。」

  「這不難。」像是允諾一樁交易完成,向晶華毫不考慮的點頭。「現在可以告訴我們,她的下落了嗎?」

  「那當然。」丁紹冰在心裡痛快的拍著手。「她叫郁還煙,要是我日子沒記錯的話,她明兒個黃昏會與時王府的二少爺比琴,至於人嘛,我想是被安置在時二少的別居「斂琴閣」

  住下了吧。」

  「斂琴閣。」向晶華念完三字,立刻掉頭走人。「咱們走!」

  ???

  在殷旗的引步帶領下,懷著一顆忐忑雜亂的心,郁還煙回到了這座種滿桃花樹的「斂琴閣」。

  身為時王府的二少爺,時墨理所當然的擁有一身權貴名利,因而選在濱臨溪谷的這座山陵,來建造屬於他個人修身養性、練琴賞景的地方。

  這座園子比她想像中還大上數倍,樓閣不止是樓閣,足夠她繞上大半天,不過,這並不是她來此的目的。

  明日傍晚即是約定的時刻,她既然沒有逃走的準備,也就不想再給新婚的夢弦姐增添無謂的麻煩;可待在芳香妓院又怕節外生枝,想想,不如直接待在這兒作準備,等明天比琴完畢,不論結果如何,她都不會多留一分鐘。

  殷旗將她帶到上回的那間廂房裡,交代幾句便走了。把隨身帶來的琴和一小包袱放在桌上,才發現廂房另一邊還有扇門,推門出去竟是座寬闊的樓台,兩排欄杆連接成凹字形,中間種滿花花草草,蜂蝶紛飛,後頭翠谷洩落著一道瀑布,耳邊聽著溪水潺潺聲,那景觀、那心境,莫不使人感到舒坦與快樂。

  望著出神,也沒注意到身後有人走近。

  等她一時興起想抱琴出來撫弄一番時,才驚恐地登登退了兩步。

  「如何!我這個地方夠美吧!」話裡的自豪不斷提升他高人一等的信念。「放眼全城樓閣,可沒幾座可以和這兒比擬。」

  時墨的唇邊掛著閒適的笑意,那回所發生的不愉快,似乎已從記憶裡自動消失了。

  煙兒的好心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懊惱與悶怒,她連他幾時站在後頭都不知道,以後若真有人想對她不利,豈不完蛋?

  陣陣清涼的山風拂在臉上,積鬱在胸間的悶氣立刻不復存在,她茫然的抬起頭,注視著山水間的氤氳霧氣,這美得讓她心頭無法拘留煩躁的景色,勾起她無數的童年回憶。

  想到爹爹,她的心情就會好溫暖、好溫暖,爹爹的愛,是她永遠都不會遺忘的寶藏,一輩子,都會深深地埋在她的心底。

  「想起了什眾人嗎?」時墨將她每一個眼神都讀進心坎裡,忍不住就想這麼問。

  「想起了我爹。」在景色、氣氛、情緒皆合的情況下,煙兒的防備心減至最低,她幽幽地回答,自己卻不明白為何要告訴他。

  「你是孤兒吧?否則一開始也不會在聚合樓?奴了。」

  「丁老爺是我爹爹年輕時結拜的義兄,爹爹臨死前將我托付給老爺,因此老爺便收留了我。」

  「那後來呢?為何你離開了聚合樓,寧願在芳香妓院當丫環?」這是時墨最想知道的一點。

  煙兒只當他是故意找話題羞辱她,索性不回答,神情陰晴不定,心裡似醞釀了什麼。

  他們相處的時間雖不多,但他多少瞭解她的脾氣,瞧她這表情,看是不打算繼續和他聊聊了。

  「餓了吧?我請廚子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就設在花園中央,你對我有意見沒關係,但別再虧待自己的身體了。」他剛要轉身,卻瞥見她兩手拳頭緊握,他不解的迎視她,冒著被勾去魂兒的危險。

  「告訴我為什麼?」驀地,她將壓抑已久的這句話喊出口。

  「什麼為什麼?」時墨蹙眉。

  「為什麼一定要和我比琴?為什麼是我?」煙兒好似不甘心,澄澈的眸子分外炯亮,粉嫩似春花的面頰浮上激動的緋色雲彩。

  「因為你琴藝高明,激起了我的好勝心,因此想用一年的時間來贏過你。」他四兩撥千金的一語帶過。

  「果真如此,需要這麼大費周章?」煙兒搖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大可再去找個比我厲害數倍的人比琴,為什麼非是我不可?」

  「你錯了!我聽過無數大師所彈奏出來的琴音,都沒有那回聽你所彈的深刻,弦律裡的蒼桑、悲涼、轉折、苦楚,都是我一生沒有觸及的深奧領域。」

  「深奧?」煙兒側過臉,用一種辛澀而諷刺的目光,輕輕掠過他的眼。「關於我成長的蒼桑、經歷的悲涼、生命的轉折、以及失去至親的苦楚,你堂堂時二少,竟覺得深奧?」

  時墨萬萬沒有想到她會提出這樣殘忍的反駁,在臉色猝變的同時,努力維持心平氣和的情緒,再度糾結繃緊。

  「並不是我自己選擇生在皇族世家,你用不著這樣批判我!」

  「但你卻可以選擇讓一個人活、或讓一個人死,不是嗎?」

  「郁還煙!我不過是誠心誠意的要和你比琴,你為什麼動不動就要觸怒我?我一再容忍,你就試著踩到我頭頂?」劍拔弩張的情勢,快要一觸及發。

  「說得對,只有您可以踩著別人頭頂,像我這種奴婢身份,就不行了。」煙兒絲毫不顧自己接下來會遭受到何等對待,她壓根兒沒仔細去想,為何偏要頂撞眼前這個人?以往面對刁鑽凶狠的丁紹冰,她還不是忍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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