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嘍!這不代表大表哥會喜歡她,」她沾沾自喜地笑答。「任誰都看得出來,大表哥討厭她討厭得要命,又怎會看上她呢?」
「總而言之,我勸你還是打消念頭,畢竟咱們只在這兒待上一個月而已。」為自己倒了杯熱茶,簡黛兒十分不看好的搖頭。
「不要不要,我絕對不要!」
對於姐姐的好言相勸,簡雙兒根本聽不進去。
都喜歡上了,哪能說放棄就放棄?
更何況這個荊喬巧已經激起了她的鬥志,再怎麼樣她也要拚上一拚。
說不定大表哥喜歡的就是她這一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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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好不容易脫離苦海返回廚房幫忙的荊喬巧,沒由來地大打噴嚏,差點沒把口水噴在剛炒好的紅燒獅子頭上。
一陣森冷微風刮過,她只能茫茫然地環視週遭,不知何以感到毛骨悚然。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手抓大鏟的梨大媽見她臉色不對,皺眉詢問。
「沒有、沒有,鼻子有點癢倒是真的。」
「大少爺沒事了吧?」看她匆匆忙忙奔回廚房幫忙,還沒時間問她。
「沒事,真是大幸中的不幸喲。」她搖頭輕歎。
「噓噓!說這種話被人聽見怎麼辦?」梨大媽緊張地搖住她的嘴。
「哎喲,大媽,你甭擔心啦,聽見就聽見,反正我連大少爺是野猴子這種話都說出口了。」
「什麼?」梨大媽驚得眼珠子要蹦出眼眶。「你罵大少爺是野猴子?」
「沒錯,還是在眾目睽睽下,連老爺夫人也在,你說我厲不厲害?不?」故意洋洋得意地咧嘴直笑。
「笨、笨蛋!」梨大媽氣得推她腦袋瓜一把。「你真是愈來愈不像話了,大少爺都十九歲了,你還罵他是野猴子,老爺夫人沒罵你,你就樂上了天是不是?」
怕她再推第二次,莉喬巧連忙閃開抱住頭。「人家哪有,我是就事論事,可也沒囂張到哪兒去。」
「都一樣!」一手將荊喬巧帶大的梨大媽,現下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她吸氣再吸氣,務必讓自己冷靜下來。「喬巧,你別怪大媽說話直了些。你只是荊家的養女,和買來的丫環沒兩樣,我知道老爺夫人疼你,但你還是要恪守本分,不能逾矩呀,要是哪天你鑄下大錯,大媽想救你恐怕也沒辦法。」
荊喬巧眨了眨圓亮的大眼睛,將手垂下,親匿地依偎到大媽身側,抱住她胖胖的肚肚安撫著。
「我知道,全宅子就屬大媽對我最好了。雖然大媽平日對我很凶又很壞,不過我知道你是最關心我的人。所以你放心,我會善盡職守,做好分內該做的每件事,不會犯錯的。」
她嬌嫩的嗓音甜進梨大媽的心坎裡去。
驟見大媽那雙老眼似有淚光湧現,但她硬是粗魯地將荊喬巧這黏皮糖扳開,故作生氣的別過臉去。
「阿諛奉承的話對我沒用,快去把事情做完!」
荊喬巧又怎會不明白大媽的用心良苦呢,她急忙又叫又嚷的跳開。
「知道了、知道了。」
望著她跳走的背影,梨大媽還是忍不住流下一滴清淚。
可憐的孩子,自小就被狠心的父母拋棄,若不是遇上好心的老爺夫人,恐怕早已餓死在街上。
不過,知恩圖報、飲水思源,再怎麼樣,她不能讓荊喬巧過度放縱這活潑過頭的個性,否則將來吃了大虧,要挽救可也來不及。
第三章
「喬巧,大少爺的藥已經熬好了,你端過去給他吧。」梨大媽吩咐道。
蹲坐在廚房一隅,正大口大口扒飯的荊喬巧,聽見大媽的話仍照舊動作,筷子頓也沒頓一下。
「喬巧!我的話你聽見沒有?別淨顧著吃飯。」
嘴巴裡塞滿飯粒的她,只得勉強回應。
「聽到了,待會兒就去。」
「不行,現在就去,這藥得趁熱喝,要是涼了就沒那療效了。」
「你唬我,涼了再熱一熱不就得了?」她嘻嘻地笑。
「你去是不去?」梨大媽氣得拉高嗓門。「吃那麼多還是瘦不拉嘰,回來再吃不行嗎?」
哎,真是片刻不得閒呀!荊喬巧認命地放下飯碗,擦去嘴巴四周的米粒。
「知道了,我馬上就去。大媽乖,常生氣容易老哦!」
「少廢話!」
端著托盤,荊喬巧小心翼翼地來到「兩袖清楓居」,正要推門,有人喊住了她。
「荊喬巧,請你等一下!」簡雙兒友善地喊住她的腳步。
看著簡雙兒自長廊一端走來,原就明艷動人的她,刻意盛妝似,身上的香氣差點淹沒她的呼吸。
「有事嗎?」把臉稍稍轉向另一邊,借此獲得新鮮空氣。
她盯了眼荊喬巧手上端的東西,客氣地笑問:「這藥是要給大表哥喝的嗎?」
「除了他,府裡還有別人受傷或生病嗎?」都已經站在他的門口了,為什麼她還要問這種白癡問題?
忍耐、要忍耐!簡雙兒努力地保持優雅笑容。
「我瞧你嘴邊還帶著飯粒,肯定還沒吃飽吧?不介意的話,我倒願意替你將這藥端進去給大表哥喝。」
「好啊。」連考慮都沒考慮,荊喬巧立刻將托盤轉到她手裡。「拿去吧。」
簡雙兒怔忡地接過托盤,沒料到她會如此直爽,彷彿很高興有人願意接手這麻煩事。
「快去快去,藥涼了可不行,我坐在台階上等你。」
「等我?」
「我得把碗和托盤拿回去啊,難不成你想留下來作紀念?」
「噢、噢,好的,好的。」在她面前,簡雙兒覺得自己是個蠢蛋,臉上青紅交錯,心裡又氣又惱。
敲門踏入房裡,她堆起足以傾倒千萬男子的絕美笑容,輕輕地落坐在床榻。
「大表哥,我來服侍你喝藥。」
原本盯著床板上方的荊楓若,一聽這聲音,迅速地撇過臉。
「怎麼是你?」
「當然是我,」就算笑得臉皮僵硬,她還是一刻不停。「大表哥不歡迎嗎?我這個做表妹的,生平頭一回服侍人呢。」「是你也好。」他似乎鬆了口氣。「那丫頭是妖魔鬼怪,哪天我若不是病死也是她給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