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證。」他緊緊抱住她,心中似火在燒。
李晴兒與他目光相對.不由得脫口而出:「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慕容霽輕輕地拭去了她頰上的淚。堅定地說道:「無論征戰多久,我對妳的感情永不改變,縱使我不幸戰死沙場,對妳的情亦長存於大地。」
「不許胡說!」她摀住他的嘴。「只要你平安回來,吾願足矣。」她深情地凝視著他。
慕容霽明白相見時難,別亦難;唯有緊緊擁住彼此,感覺對方真實的存在,才能稍減心頭那份無奈與不捨。
第三章
慕容霽騎著馬來到一處山崖,此刻的他感到昏昏沉沉的,腳下似有浮雲。
想起適才與徐將軍稍稍對飲了一會兒,難道是酒醉了?怎麼會呢?他的酒量一向很好,不可能輕易醉倒。
他甩甩頭,想揮去不適感。
驀地,四周出現了十來名蒙古兵,一個個手持弓箭與彎刀朝他呼聲喝喝地殺了過來。
當下,慕容霽只覺天旋地轉,看不清來人。
但他依然勉力定神,策馬欲衝出包圍。
蒙古兵之數卻愈來愈多,弓箭手紛紛開弓射箭。
慕容霽在恍憾間以長劍格開飛射而來的箭,卻無法顧及坐騎,數枝長箭射中了坐騎,馬匹在劇痛與驚慌之下直立而起,將他摔下馬背。
慕容霽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連翻了數翻之後跌落斷崖。
蒙古兵當即歡聲雷動,收兵回營。
***
李晴兒由惡夢中驚醒,嚇出一身冷汗。
她竟夢見霽哥滿身是血的告訴她──他已經死了!
望著空蕩蕩的床榻,她只覺不安又滿心失落,好像她生命中缺少了什麼似的。
經此一夢,李晴兒已無法再入睡,瞧瞧窗外,天色微明,她走到桌前坐了下來,開始寫信給丈夫。
打從上次相聚,至今已匆匆過了三個月,想起適才的夢,李晴兒忍不住掉下淚來,點點滴滴落在信紙上。
七日之後,宮裡忽然傳來消息,說是慕容霽在邊關失蹤,下落不明。
李晴兒得知後,心都涼了……那個惡夢居然成真?
不!他答應過會平安回來……他答應過她的啊!
難忍心中強烈的不安與悲傷,她再度落下淚來。
哭了許久,她告訴自己必須堅強,失蹤並不代表什麼,她仍有希望。
驀地,李晴兒心中有了決定,哪怕千山萬水、長途跋涉。她發誓一定要找回霽哥!
***
李晴兒再度女扮男裝,跟著行商的隊伍來到了邊關的軍營。此番離京已有月餘,她的心情依然十分沉重。
這群行商之人除了賣一些毛皮與烈酒等平日所需之外,還帶了大批內地托附的信件,因此剛踏入軍營不久,立即被軍營裡的人團團圍住,人人爭著等家書。
李晴兒趁著此時到處遊走,想探得一些慕容霽的消息。
可惜連問了數人,竟是一點消息也無,只知道軍營每日派出大批人馬搜索,可是始終毫無所獲。
至此,李晴兒益發感到心冷,往後她該怎麼辦?又該往哪裡去找人呢?
一行人在軍營外待了兩天之後便離開,準備到下一個邊關附近的村頭做買賣。
李晴兒決定跟著隊伍走。
商人們通常將內地的一些東西買給邊關人民,再向他們買進一些皮毛、藥材準備回內地高價出售。
這一天,商人們正離開小村落,準備前往下一個市鎮。
雖然此時天色已晚,風沙加大,天候開始變冷,但商人們相信此地雖時有蒙古兵出沒,眼前似乎不太可能遇上,被劫的機會應比平時小一些,因此加緊腳步直往下一個村鎮前進。
李晴兒坐在馬背上,亦步亦趨地跟著大夥兒。
這段時日,她的馬術雖不敢說很好,但已有了一般的水準,只是每回在騎馬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想起慕容霽……
不自覺地,兩行清淚無聲無息地滑下。
「李公子,你怎麼了?」
一個年輕商人騎在李晴兒身邊,見她流淚,好奇地問道。
李晴兒連忙搖搖頭。「沒事,風沙太大進了眼,不礙事的。」
年輕商人笑了起來。「像你這種富家公子大概很少吃這種苦吧?」他並無惡意,只是看這位李公子眉清目秀,身材又嬌小,彷彿一個大姑娘似的。因此一路行來,他總是特別關照他。
李晴兒淡淡一笑。倘若他知道她是個女子,鐵定更吃驚。
就在此時,前頭冒起一陣煙塵,朝他們的方向蜂擁而來。
商人們久行邊境。當即瞭解那是蒙古大軍所揚起的塵土。
驚慌之下,商人們紛紛掉頭,四處逃竄。
蒙古兵哪裡肯放過他們,不消片刻工夫便將商人們包圍住。由於所劫之物豐盛,並有許多毛皮與食物,許多蒙古兵大聲歡呼。
劫清商人之後,蒙古兵便要殺了這些商人,這一向是他們的習性。
儘管商人們跪地求饒,卻依然難逃一死的命運。
頓時,血光飛濺,滿地死屍。
李晴兒見狀早嚇呆了,天!這些人竟如此凶殘!
眼見一柄彎刀就要向李晴兒砍下──
「帖木格,住手!」一名銀髮老者喝道。
帖木格望住老者,不明所以。
「他還是個孩子,饒他一命,將他帶回去當奴隸使喚。」
帖木格看著眼前這名清秀的男孩,很懷疑他能做什麼粗活?也許得先將他養壯點吧!
於是,他將這名衣著華麗的男孩拉上馬,一群人便揚長而去。
***
李晴兒吃力的由河邊提回一桶水,準備燃燒馬糞干來燒水。今晚蒙古兵準備拿出最肥美的羊肉來迎接與拖雷有安答之誼的英拓。
李晴兒來到這個部落已有十天,每天她必須在天未亮之前將馬匹餵飽,喂完馬,她必須到河邊提水回來,準備燒水煮飯。
最令她不能忍受的是必須幫忙蒙古婦女殺牛宰羊,每一回都令她噁心萬分,食慾頓失。
但是蒙古兵又會逼她吃,似乎想把她養肥。婦女們瞧著她的眼光幾乎是嫌惡與懷疑的,她們不明白為何這名中原人如此瘦小,只當她是尚未成長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