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雪沁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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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走?」衛廷腦子轉了一圈,很快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他立刻跳起,「等一下,我也要去。」 

  「你去幹什麼?」雪契一皺眉,「走不快、拿不動,你是累贅。」 

  「你少來!瀲灩需要醫生,而且是熟悉她健康狀況的醫生!我一定要去,你要是不帶我去我會憋死的,聽到沒!」 

  雪契不再理他轉身出門,反正不管他答不答應,出發時衛廷一定是大包小包地等在隊伍裡面,根本不需要他說話。 

  走到外庭看見他的父王;大概剛和連邦的使者談過話,臉色很差。不想和他有什麼交集,雪契直直走過他身後甚至不想見禮。 

  王也沒有回過身的打算,「可悲啊……父子兩代都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妻子。」 

  雪契頓步,冷淡地:「我可不會坐放妻子被人奪走,只是躲在深宮悲歎。」 

  「哼。」王含怒而笑,「如果她肚子裡懷的不是你的小孩,你還能如此理直氣壯?」 

  「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孩子,對我而言已經沒有意義了。」雪契不屑地回答,而後換了更堅定的語氣:「但即使瀲灩懷的不是我的孩子,她依然是我的妻!」 

  王霍然回身,看著他的兒子大步離去;疑、恨、愁、苦,這些難以承受的感情似乎已經停留在他面上很長很長的時間,而使他原該有的一張溫和面貌扭曲成了陰冷的臉。雪契的北影消失在他眼底之後,他忿然轉身,走回自己的寢宮。 

  *  *  * 

  冷靜下來之時,已經離開了皇都。蝶羽回想著自己的所作所為,依然感覺不可思議。我背叛了雪契……不,其實這等於是背叛了國家。目光落在一旁的瀲灩身上,後者正因為旅途上的震動全無辦法。又因為那位少主急於逃離雪契的掌控,猶如驚弓之鳥,一路鞭策馬匹,全不讓瀲灩有點喘息機會。就連費文來勸都不願聽從,五個侍臣只好驅馬跟隨,直到天亮離開皇都,而少年也累了為止。一行人在郊外樹林裡休息,瀲灩一路痛苦地護著她的孩子,總算馬車停了,立即沉沉睡去。 

  蝶羽默默看著她,說不出心中的感覺。這是讓雪契心動的女人,而她也是為此背離了雪契……她卻不恨她。或者……說不恨是假的,但是她卻不願意看到瀲灩因此受傷或出什麼意外。為什麼呢?蝶羽默思一會,苦笑。 

  大概是因為……自己從來就不是雪契的什麼人之故吧……雪契從沒給過她任何幻想,連同情也無。無論是在她獻身之前或之後——以女子之身進入軍隊,她所吃的苦、所要背負的責任絲毫不少於男子。收留她的皇太子對她全無優待,他的部屬該受哪些訓練她就得受哪些訓練,她也一直覺得這樣最好,縱使因為體力不支幾度暈倒,她也從沒抱怨或是想試著要求雪契減輕她的負擔。 

  獻身之後……呵呵……蝶羽輕輕捂著臉,大概就是因為她獻身了,才明確地知道,自己在皇太子心目中永遠都只是個下屬而已。沒有任何溫存的……當天一亮,雪契冷峻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那是他對她失去處女的她說的第一句話『正午出征,遲者斬。』雪契大概是誰都不愛的,除了照顧他長大的舅父及姑母,還有情比兄弟還好的衛廷之外,誰都無法得到他的關心。如果一直都是如此,她不會選了這樣的路……瀲灩……她看著皇子妃,明白了自己的心情——瀲灩,我多麼地羨慕你。但是又多麼地佩服你……因為你是他所愛的,得到他的愛是多麼不易,她比誰都清楚……因為她放棄了——放棄了追逐他,卻無法放棄自己的心。多麼可悲的自己啊…… 

  馬車的後蓬被撩起,蝶羽立即仗劍;費文面孔出現在她眼前,帶點擔憂地看著她身後的瀲灩:「皇子妃情況如何?」 

  「哼。」蝶羽輕蔑一笑,「怎不去問你們少主是怎麼駕車的?」 

  費文無言地看看身後緊抓侍臣的手才能睡著的少主,內疚地低頭:「少主受到驚嚇,難免克制不住……」 

  蝶羽瞥了瀲灩一眼,七個月的身孕絕對承受不了長途旅行,她的目的可說是已經達成,沒必要再帶著瀲灩;放下劍,她看著費文:「你似乎是個明理的人。現在已經逃離皇都,該放皇子妃離開了吧?帶著她是個相當的累贅,這點想必你很清楚,而且帶著她,皇太子絕對會緊追不捨,不管你們以後逃到哪裡去都沒用。」 

  「……」費文沉默半晌:「你是皇太子手下第一將軍,何以突然倒戈幫助我們?」 

  「那是我私人的問題。」 

  「嗯……很抱歉我們無法輕易相信你。」費文簡潔地:「但是皇子妃不能離開,因此……」 

  蝶羽冷笑起來,「你們想趕我走?不行。皇子妃是我帶離的,她的安全我有一份責任,如果你們不願意放她走,我也得知道你們要帶她到哪去。」費文面色一凝,蝶羽立即接著說:「就算你們有五個人,想平安無事地從我手中奪走皇子妃也是不可能的。生死對我已經沒意義,但是目前的情況卻不容許你們受傷,你們自己斟酌吧。」 

  費文低頭想了下,走回同伴那裡經過一番商議,終於走了回來,「明白了。我們只好暫時相信你。皇子妃最終將交代給一個可以相信的人,到那時……」 

  「放心。」蝶羽斂眉,「我沒興趣跟著你們那個軟弱無能的少主。」 

  費文一瞪眼,卻又無奈地歎了一聲。轉身走回同伴身邊。 

  短暫陷入深睡,聽見費文的聲音時,瀲灩還是醒了過來,身體的疲憊和疼痛遠不如心中的壓力,可是聽完費文和蝶羽的對話,她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蝶羽回頭看著她的神情平靜淡然,「抱歉了,你好像還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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